“姐,给您倒杯水?”
“诶,好。”
女人戴着鸭舌帽,扎着短马尾,翘着二郎腿,纤细的脚趾朝天,指甲亮堂堂的,闪着诱惑的光。
她双手抱胸,臂弯挂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一旁雄壮的男教练挫着手,客客气气地去倒水。
“要热水吗?”熊教练挤出笑容。
“凉的就行。”
林莉又想起啥,冲他道谢了一声。
一排座椅上,零星几个妇女家长并排坐着。
其他几个妈妈都等着接下来孩子上黄哥的团课。
唯独自己孩子上他的一对一,这可能让我妈脸上多了些光。
也可能是我把她想虚荣了。
我不确定。
可若是身材外貌出众,定能让人感觉良好。
几个妇女都夸她,说她身材保养牛叉。
林莉笑笑,表现得也不是很在意。
可她今天照样话多。
林莉先前正在讲自己练拳的经历,有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气势。
旁边的家长在陪笑。
熊教练在一旁接过话,说看姐的样子就晓得练过!腿上的肉结实!林莉掩着嘴大笑,说是吧是吧。
她双腿轮转,换了条二郎腿翘着,白哗哗的,即便从我这儿看过去,也晃眼睛。那浑圆的大腿紧实如玉,挤出一点肌肉的痕迹。
其实在我心中,妈妈不是傻子。
她很晓得哪些人在拍她马屁,哪些人是真心实意。
可她有时很享受别人有求于她时,不得不顺着话讲的形式。
虽然她常说自己那帮朋友拍马屁,可她最常去爱拍马屁的朋友家里做客。
她自己都未必察觉这点。
她教导我有一个收一个,我觉着她享受那个大局在握的地位。
“走神了!”黄哥拿着靶子,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捂着肚子,顺势而跪,脑门上直冒汗。黄哥吓得直问怎么了,我摆了摆手,只感觉胃部咕噜咕噜地痒。
又犯病了?我顾不得周围人看笑话,踉踉跄跄跑去家长座。
林莉看见我不对,踢掉人字拖,光着脚跑进道场。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说要纸巾。
她白了一眼,翻着小皮包,说懒人屎尿多!还有别的同龄人正等着上课,他们都听见了,发出窃窃的笑声。
黄哥这时也走过来,问是不是练前喝了太多水?刚好该休息了。
“这么大人还尿床呢,尿老多了!”林莉可能是虚惊一场,口无遮拦起来,没顾忌儿子形象。
我羞愧地打住她。她捋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臂膀,朝我挥了挥,“老妈调侃你两句咋了?翅膀硬啦?”
我来不及搭理这女人,攥着纸跑去洗手间,身后是一片笑声。
道馆里明明有厕所,可我离开了道馆,去商场里找洗手间。
我承认我还没长大,是个薄面的人。
我总觉着让所有人以为我要拉肚子,是个令人羞愧的事。
我不想在道馆里腹泻,然后隔间外就是熟人。
谁都晓得那个拉屎的是你。
不过,待我找到商场的厕所,在隔间里蹲下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拉。
我不晓得自己的身体是啥状况,胸腹痒得可怕,口里越来越干。
就在我犹豫是否和妈妈说明情况时,厕所又有些人进来了。
“你就说,那到底有没有用?”
“我哪晓得!又不是我发明的。”
黄哥的声音。眩晕之中,我听见了黄哥的声音。还有熊教练……是熊教练吗?我很疑惑。
他们不在道馆上厕所,特意跑到商场来,为啥?他们也不好意思拉屎?“他们那两种药,哪一个都好使!去年咱亲眼见过的。”熊教练道。
“我们手头上的,不是那俩药。”黄哥叹气,“那小堂弟的脑子能管啥事儿?厉害的是人老哥,奈何人家俩都没给。”
“操,那他们给的是啥?两个月了,咱给那长舌妇灌了多少!我记得她小孩也喝了吧?”
长舌妇……我捂着肚子,蜷着的身体一激灵。
“自来水。”黄哥笑。
“啥?”熊教练大声问。
“自来水。可不是我说的啊。”黄哥说,“我当初给人小堂弟一鼓动,说咱这儿有个骚妈,他拍胸脯说他搞药。结果,接头的是『高材生』。我问他给的啥,麻药,还是发情的,他妈的他摆个臭脸,说『水龙头里的水,普通的水』。”
“高材生也算混出德性了。”熊教练低声骂,“去年老子怎么揍他的,现在骑头上来了。他这绰号哪来的?”
“牛逼呗,说是上了清北。”
“操他奶奶的。”熊教练叹气,“那怎么说?总不能真是自来水吧?就算咱只是打下手的,兄弟俩这么耍人,不能够吧?”
“不能够。真要自来水,从镇上接好再运来,林莉姐都喝俩月了,不闹肚子,也是神人一个。”
“别跟我皮!”熊教练说,“小黄,你说实话,这么久了,有啥效果没?一点没有,你能持之以恒?每次给那长舌妇倒水,你都往里添东西。”
他们在说啥……我听不明白。下药?我捂着肚子,俯下身,想隔着门缝去看外面。我甚至都不愿相信外面的是黄哥。
“有吧?”黄哥想半天,“她更爱喝水了。”
熊教练一愣,“你是说,那玩意儿,有瘾?”
“我只是觉着她老是口渴。”
“废话!”熊教练气不打一出来,“那长舌妇可他妈能说了,一张大嘴巴巴巴巴,她不口渴谁口渴!”
“没准儿呢?高材生嘴上说自来水,送来的时候,都成箱成品的,要说糊弄咱,这么费力,咱们算老几啊?”黄哥很认真,“如果说,有第三种药,我信。”
他们在说我妈。我心中发寒,他们在打妈妈的主意。
熊教练思索说,“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麻药?”
“靠,林莉姐能变睡美人,但凡还没大肚子,我都瞧不起你。”
“也不是情药?”
“她是有奶子有屁股可啥时候放荡过?”
“你小子还给她说上话了?”熊教练扇他。
“好吧她是有点骚……”黄哥挠头,“不管怎样,那『自来水』用到现在了。咱是该测测她。”
男人们对妈妈的评价猥琐至极,完全不把她放眼里,一点儿也不符合她在家里的形象。
那些淫秽的词语在我的胸口挖了一个洞,又痒又麻,让人心慌。
我想要抓挠,可抓挠是没有用的。我想要东西填补。
“我不管,我要看效果,真没效果,老子直接强奸她!操也是操,不操也得操!”
“别冒进!不是说好了吗?先录女厕所,鼓动下那小堂弟。他不上,咱打杂的瞎上,可没人兜着。”
“你们摄像头装好了?”熊教练冷哼。
就在这时,我把门推开了。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妈!”我不信,我不信黄哥会使坏。谁使坏,他都不该使坏。不应该的。
这样出来对峙,太蠢了。我出来真的是想对峙吗?我不敢想,只想得明白自己胸腹的痒。
我想要点啥。我也不晓得想要啥,只晓得要和黄哥说话。
找他就好了。找他就不痒了。
两人见了我,也就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又都平静了。熊教练脸面凶煞,一改他寻常的憨厚。黄哥却走在他前面,还是老实人的模样。
“小耀,你妈平时在家里,骚不骚的?”他满脸淫贱。
黄哥这猥琐的问题,让我很陌生。
“看没看过你妈操逼?”他问。
“啥意思?”我其实懂,晓得是很脏的东西。这种脏东西人人会做,连我妈妈也会,可我不愿去想。我把他的手挣脱开。
他们先前的对话,我都听不懂,只晓得下了药。可妈妈已经喝了,会有啥后果,我没想象力。所以我骗自己说没听懂。
“你妈的跟个小孩屁话!”熊教练吐了口痰,掉头就走,离开了厕所。
黄哥却没有,他那只大手又暖又有力,手伸到我胯下,揉了揉我的那活儿。
“平时在家里,你妈管事,你爸管事?”
我僵着,“我妈……”
“你妈在家里很了不起咯?”
黄哥接着揉,“她是不是觉着自己很了不起啊?”
我没出声。我头一次被人摸阳具,哪怕是隔着裤子。莫名其妙的,我脑袋犯晕,心口酥酥麻麻,毛病越来越重了。
我突然跪倒在地,怎么也直不起腰来,眼花缭乱。黄哥也愣了愣,好像没想到我这反应,可他又像确定了啥,“小耀,你想不想喝水?”
我点点头。点得很用力。
黄哥笑起来,“听话,我回去给你接水喝。”
好。
我说了啥?我说了好?我有说吗?好像我又没有说。
不晓得为啥,我只记着点头了,心里竟升起一丝期待,像是在大旱中挣扎了许久的人快要渴死,那些个异意不快,却都被那股甘甜的水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