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船驶向的方向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在江面上，江边的枫叶轻轻扬扬，秋风吹过，天际边的驳船发出轰鸣声……

“大江东流去，苍山无处藏……”一位母亲带着孩子，细细读着在船舱里的江舒省说明手册里的诗句；同排座位上的男人身体前倾，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另一名穿着连帽衫的少女听着耳机，似乎在盯着船舱上的显示屏发呆。

“叮咚——各位乘客，我们的船即将靠岸了，一会儿可能有些许颠簸，是正常状况，请您坐在座位上不要走动。”广播响起，女人赶紧将手中的孩子放在座位上放好，“乖，坐好，不要乱动。”女人将孩子的安全带系好，然后把手册放好。

男人身体后倒，躺在了座位上，把报纸放在了腿上。

少女似没听到般，继续盯着屏幕上的介绍——“江舒省，水之都，来江舒，我们在这等你……”

“砰……”船靠岸。

女人下位子，抱起孩子，挤在人群中，男人顺势站起，看准女人注意力在孩子的空挡，随手一掏，将钱包拿走，顺势插进自己口袋，刚刚要从人群中挤出去，谁知突然撞上了起身的少女。

“唔！”两人都吭了一声，少女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男人晃了晃脑袋，瞪了少女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少女缓过神来，向男人离开的方向望去，然后走到那名女人的旁边，“夫人，您钱包被挤掉了……”少女的手中赫然出现了女人的钱包。

“啊！”女人把小孩子放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钱包真的不见了，“啊，谢谢您，谢谢您……”女人双手捧着，接回钱包，然后牵着一旁的小孩，离开了，少女见到两人的背影，也笑了笑，走出了船舱……

“宝贝，做的不错。”女人从孩子的手中拿过来从少女身上偷来的钱包，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嘿嘿，妈妈，我厉害吧！”

“嗯，宝贝最厉害了。”女人奸笑着，打开了那个带有着星光图案的钱包，但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另一边，少女望着身后的驳船，湛蓝的的天边吹来一丝秋风，抖了抖手中夹着的一份钞票，喃喃道“啊嘞……本来就没打算还给你啊，还要拿我的东西……好在契约已经达成，等价交换！”少女的钱包从手上慢慢浮现，她撩了撩自己紫色的侧刘海，带上耳机，戴上兜帽，走向出口的方向。

驳船轰鸣，一批批货物运下，一批批货物运上，在这微微蒙蒙的秋雨中，开始新的航向……

“砰！砰！砰！”连续几枪，子弹全中靶心，龙汐晨端着冒烟的手枪，摘下防护耳机，皱了皱眉头，虽然打出了极佳的成绩，但无人为她喝彩。

提起伞，走出靶房，淅淅沥沥的雨，伞是挡不住的，但龙汐晨似乎并未在意，脸上的冰冷，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径直走向了目的地。

“你果然在这里……还好吗？墨？”龙汐晨站在烈士墓园的石阶上，秋天褪去了石上的苔痕，但多了几许岁月的沧桑，在她的身前，杨墨蹲在一个墓碑前，没有打伞，也不需要打伞。

“啊……我还是能想起来送行的那一天……不过大概率应该是忘了吧……哈哈……”杨墨背对着龙汐晨苦笑道，龙汐晨吐了口气，走近她，为她举着伞。

“啊，汐晨，我不需要伞的……”

“不然你脸上的眼泪就要被打湿了……”龙汐晨拉住杨墨的手，把杨墨扶了起来，此时，杨墨凹陷的眼圈浮现出来。

“我一直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不过牺牲这种事，总会发生……”龙汐晨摸了摸石碑。

“如果你看到眼前的墓碑还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杨墨勉强笑了笑，“她是为我死的……护送我回来，然后……”

“她是为了人民牺牲的……她的意志很坚定，难免会……”龙汐晨抚摸着何姿的背，“为了抓住罪犯而牺牲自己，所以……不要怪罪自己了……”

“……哈……也是哦……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你倒是比我要好一点了，如果没有胡叔的话，我应该也……”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还是蛮厉害的嘛……毕竟我可是魔女诶，没有叔叔，伙伴也就你们几个人……”杨墨叹了口气。

“如果要我安慰你的话也可以哦。”

“那可不必了，我可不想被抱住头然后丑态尽出呢，我还是有颗高贵的心的。”

“呵。”杨墨刚想拿手抹去雨渍，但龙汐晨早已拿出了手巾，在杨墨俊美的脸上擦了擦，那精致的容貌再次显现出来。

“所以，好些了吗？”龙汐晨微微舒展了一下表情。“嗯……好些了……嗯……谢谢你，汐晨！”

“呵，别今晚回去一睡觉，明天又在这里蹲着……”

“哈……哈哈。”

“好了，别笑了，心里好点了，就做点什么吧，别白费了她的努力，我希望能够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慰藉何姿她的在天之灵！”

“……哈，我知道了……说起来……抓住的那个男人，是叫伏蒙斯基吧……听说是被一个魔女打败的？”

“嗯……似乎是看见有什么异常，刚好就赶过来了，不过我们对外暂时还是宣布是何姿她……”

“嗯，我了解……这么说，她应该和救了我的魔女是同一个吧。”

“……嗯，我想也是……”

“毕竟一切太凑巧了……之后还是要谢谢她的……那么小泉从那家伙嘴里问出来了什么情报呢？”

“关于这点……”

“怎么了？不会小泉他上头了吧！”

“嗯……他由于情绪激动，和那个家伙起了点冲突，然后那家伙被遣送回监狱去了，毕竟是个危险角色……”

“啊……那……”

“不过还是问出来了点情报的……比如说他在谈话里无意间透露出货物已经到了的消息……”

“货物已经到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猜测，可能是有某件危险品再次运输进国内了，作为国际上的黑色军火组织，拥有外骨骼装甲以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不奇怪，我猜测，可能是与国内的一些大型公司的地下交易，我已经询问了交通与海关，他们说会立刻调查最近的几批货物。”

“大型公司啊……那我们拿他们不好办啊……”

“另外，就是天网系统里，我们发现有些异常的东西。”

“你是指什么？瞬间移动？”

“嗯，答对了。给，录像在这。”龙汐晨拿出手机，递给杨墨，“在偷渡入境后，他们应该立刻进行了整顿，毕竟那个叫做伏蒙斯基的人，不方便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不过他的爪牙应该还是有活动……这个家伙，是当时倒地的一名罪犯……”

“哦！3分钟，走了50公里？”

“我觉得不可能。”

“嗯，常理来说，应该不可能……从暗溪市的城南赶到城城北再怎么说也需要点时间……不过用魔法就不一样了吧。”杨墨推着嘴唇，眼睛往上翻了翻。

“魔法吗？”

“这也是推测而已，因为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在原来的世界，有位执行者的能力便是空间传送，虽然我也还没见过她就是了……”

“哦……不过你是怎么觉得这件事和魔女有关的呢？”

“因为这一切都挺蹊跷的不是吗？”

“你是指？”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何姿？没理由吧。”

“那家伙没说，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然后就是那个救我的魔女，何姿也遇到她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和她有关系吗？”

“不能说有关系吧……只不过我自觉想到了魔女……而且，因为我也是魔女的原因，总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来……不过这也是其中一种猜测罢了……我还有很多其它想法还要等着验证呢……”

“魔女的事我们暂时很难管，应该交给城西那边的魔女管理所来解决……不过你这一段时间都先别出去调查了，免得遭遇危险。”

“嗯，我当然知道，不过说不定我也是个好饵料呢……”

“那种危险的事！我可不能让你做！何姿已经——”

“哈……哈……放心，我可是二级魔女，九命的黑猫魔女哦。”

“九条命也是会死的……我不想再失去……”

“…………唉，对了汐晨，有件事，我们这个小组是什么时候创立的啊？”

“嗯？哦……六个月前……何姿升职，张泉加入……然后那个组织出现……我们两个就再次搭档……”

“哦哦……”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没事，只是问一下，记性不太好。”

“？”

“对了，小泉呢？他没和你一起？”

“嗯，他说他有点事去了……今天也不是他来值班……”

“哦……”

“杨墨，你过来一下。”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一名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扭头，一名男警察正站在屋檐下，手中抱着一摞资料。

“成功哥？”

“你先去吧，墨墨。”

“哦……”杨墨打开了伞，走了过去，龙汐晨看着他们两人讲话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会是绶魔吗？国家政委还是退步了吗？那杨墨不就……”龙汐晨想到绶魔这个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组织，内心不知为何起了丝丝绞痛，或许由于这几个月的国际局势的动荡，F国那边出现问题，还有R国一直持续的战争……莫名的不安感，厌恶感从心中产生，虽然很微弱，但就如同曾经也存在过，但现在消失了一样……不过事实证明龙汐晨还是想多了。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问了问我魔女的身份以及现在的感受……毕竟遭遇了这种事情，要来确定一下我的精神状况也是正常的。另外啊，汐晨，你担心的绶魔似乎暂时并没有行动哦，而且柳座说，最近国家的那个什么长虹计划似乎又有新的进展，那个C国魔女公证所，似乎也在蓬勃发展中……”

“是这样吗？”

“嗯，这样来说对我也是件好事……”

“……是啊，要是绶魔插手我们公安干的事的话……C国还居住着很多爱好和平的魔女呢……不过……绶魔他们的装备确实也很厉害，之前从胡叔叔那里了解过一点……似乎有很多对付魔女的大杀伤性武器……”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相视一眼，就在这时，龙汐晨的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上面是一条发送过来的信息……“查到了！蓝鲸市的运河线有问题！”

蓝鲸市的主城区内，清晨的小雨浸润了整个街道，透露着花草尘泥的气息的同时，也带来丝丝秋的滋味。

“应该，就是这里吧……”张泉穿着便装，在一个红绿灯下站着，插着手四处观望着。

“明明是他说非要来这里的，明明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啊……非要在这里。”张泉不抽烟，看上去是25岁的年轻小伙子，精神得很，7个月前加入蓝鲸市警局，因为强大的审问能力而被宫峰看中，编入龙汐晨的麾下，作为见习警员一直工作到现在，不过对于龙汐晨来说，张泉的意义可不止是一名普通的下手，他更是团队的润滑剂，许多的大型活动都有他的功劳，经常性的发言能给杨墨与龙汐晨不小的启示。

“……说起来，何姿的死……”张泉靠在电线杆上，默念了了一句。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远处的咒骂声，粗俗的声音在清净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

“？”张泉立刻挺起身来，直觉告诉他出了什么事。

“砰！”

“妈的！真他娘的手贱！”一脚猛踹狠狠地落在少女柔嫩的身上，传出“唔！”的一声娇喘。

靠墙的紫发少女蜷曲在墙角，被三名不良男子围在胡同里，拳打脚踢，污蔑咒骂。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由原来的亮紫色变的黑一块，棕一块，不过仍然可以看出，她便是早上下船的少女。

“真是他妈的没啥可做了，偷钱偷到老子手上来了，啊！”带头的打着鼻勾的男子蹲下来，凑近蜷缩着的少女。

少女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视线，只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人，全身颤抖着，小声嘀咕到：“嘁，竟然被抓到了……”

“啧，呦呵，喂，二蛋，这妞还挺俊啊！”

“嘿，是吗，大哥，你这么一说……”二蛋说到这，把视线移到少女的腿上，洁白的光腿虽然不像黑丝那般成熟诱人，却给予一种独特的少女的美感。

“喂，你这么骚，想要钱的话，去J国当妓女啊，哈哈哈，扭扭屁股，就有大把钱拿，这种差事……”鼻勾男说着，把手伸向少女，但少女眼眸突然扩张，猛的用手把男子的手打开，男子重心不稳，蹲着向后倒了几步。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一声娇嗔传出……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尴尬……

“…………哈？大哥，这小妞……蛮娇的嘛……”

“呵……给我打！”男子站起，抬起一脚就是猛的踹向少女，结结实实地打到少女的身上。

“唔！”少女痛苦的呻吟，其余几人见状也群起而攻之，少女被几人蹂躏，但此时，随着雨点般落下的拳脚，少女似乎终于无法忍受，紫色的光芒在怀中绽放，她偷偷的在手中攥起能量，星座之矢将在她手中凝聚而发，突然间，一声严厉的质问传来。

“警察！干什么呢！”张泉站在小巷口，一手插着腰，一手指向几人。

几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警察大人！这几个家伙，想要对我施暴！”少女立刻撑起身子，跪在地上，面向警察哭诉，脸上的表情展现出她有着天大的委屈，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了……“蛤？你这婊子——你他妈扯什么蛋！喂，警官大人，您评评理，我他们几个良民，就这样走在路上，结果这逼女人走过来问我‘你相信这世界有扒手吗’之类的调查，妈的，老子看她还有点姿色，就陪她玩了玩，谁想到他妈的在我检查我口袋里钱包的时候，把老子裤袋里的手机顺走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警察大哥，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还好我哥们眼疾手快，这女人才没得逞！”

“本来就是——本来就只是想给这位先生演示一下，只是，只是当时还没还回去罢了，先借用一下……而已啊……”少女蜷缩着身子，试图博取警察的同情，“而且警察大人……你看我的身上，都被他们……”少女暴露出身上的伤痕。

“你这家伙！”

“好了！再怎么说，你们几个人也不应该打人，更何况下手还那么重，还有你，赶紧站起来，别躺在地上，你们几个都给我走一趟！”张泉毅然决然的说道。

“哈？”鼻勾男听到这里拧起脸，“你这警察干什么呢？啊！说什么想带我们走一趟，明明我们还是受害者啊喂！”鼻勾男慢慢走向张泉，一旁两个小弟也转身走向张泉。

“你他妈就一个人，说话还这么嚣张！”鼻勾男故意将拳头捏出响声，“你带我们走一下试试！”但张泉却并未被吓到，反而走向鼻勾男，左手往腰间靠近，“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还敢动粗吗！你要和警察碰一碰吗！啊！”很明显，张泉的气势更加强大。

两人贴在一起，而张泉的左手已经放在了胯后……

“……嘁！咱们走！”鼻勾男哼了一口闷气，对身后的小弟打了个招呼，小弟吐了少女一口痰，少女拿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看着他们走了，才慢慢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

“真是一群蛀虫……要不是今天没带枪……带回去教育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张泉看着远去的几人，喃喃道。

随后又扭头望向少女，少女正在一边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的，真倒霉……好不容易买的衣服，都给他们搞脏了……”

“喂，你没事吧？你怎么回事啊，看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小救出来盗窃啊？”

“啊？差点忘了……”少女望向警察，“谢谢你啦，警察叔叔！”少女露出微笑，手指放到自己下巴上，露出精致的容貌，“谢谢你救了我哦，我真的很感谢你呢！”少女说着便要上前给张泉一个拥抱。

“诶，你别……”张泉还没来得及后退，便被少女抱住，然后少女双手背到身后跳开，悄悄把张泉后裤带里面的钱与一些收据塞到自己的裤子里面。

“嘻嘻，那我先不打扰您啦，我先拜拜啦！”

“喂，你这家伙，不许跑！真是的，到底是哪里的孩子啊！叫什么啊！”张泉拦住了想要逃跑的少女。

“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可没有犯罪呢……”

“就你这满口胡话……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你走，怎么样？”张泉挑了挑眉毛。

“嘻……笨蛋……”少女突然低下头小声的说一句。“什么？”

“那么给我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做……”

——星光的艾莲娜

契约达成……等价交换！

张泉愣愣的站在小巷口，一旁的少女已经不见，他望向四周，黄叶飘落，挡住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