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天,小昭和李姐在家里穿得越来越随意,让人大饱眼福。
我们四个人也越来越熟,从朋友慢慢变得像家人。
小昭篮球打得非常好了,很多时候严哥和她去打球,我和李姐就不再跑那么远,只在小区楼下打打羽毛球。
早上坐车时,李姐不再刻意背对我,我们买水果的次数多了很多。
那个周六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去爬悟桐山。
小昭和严哥体力很好,没多久就不耐烦等我们,先行上山。
我和李姐则在后面慢慢走,时不时休息一下。
李姐走得慢些,我担心她跟不上我,就走在她后面。
她的臀部很宽,衬得腰格外细,屁股随着上台阶的动作左右摆动着,像两个圆圆软软的气球。
她的短裙也随着上山得动作摇摆,不时露出长长一截大腿,白得耀眼。
从我的角度看去,似乎应该能看到内裤,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在这一片忽隐忽现的雪白中寻找,都没看到什么。
我正痴迷于这种探索,李姐忽然停住脚步,我急忙跟着停步,差点撞到她的屁股上。
“喂,你走在我后面,是不是在偷看我。你走我前面来。”
我虽然一直在想入非非,但肯定不能承认这一点。我狡辩说:“我是怕走在前面太快了你跟不上呀,而且你走后面,那你是想偷看我屁股呗。”
“你又没穿裙子!我才不像你这个臭流氓呢。”
这时,山路宽了一些,我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说:“我给你讲个笑话。我有个同事,他工作特别忙,天天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一天也不挪窝,时间长了,他得了静脉曲张。医生建议他多起来活动,可他一忙起来就忘了。后来他老婆给她出了个主意,让他多喝水,水喝多了,就要常常去厕所,就可以顺便活动一下了。我那个同事觉得很有道理,第二天早上到了公司,就喝了很多水。”
“然后呢,他好了?”
“他尿裤子了。”
“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好笑。”
“我昨天看到一个以前的新闻,有小孩放鞭炮,扔进井盖里,结果引起爆炸,把那个小孩炸死了。”
“我也看过类似的新闻,好可怕。”
“是呀,我小时候放鞭炮,也经常往井盖里面扔呢,幸好没爆炸过。熊孩子归熊孩子,可是这难道不算是安全隐患吗?”
“是呀,我都不太敢踩井盖了。”
“小孩子用鞭炮到处炸不是很正常的嘛。我小时候过年,爸妈都会给我买一挂鞭炮,我拆开来放,炸药瓶、炸砖头、炸树皮,看到什么炸什么。”
“男孩子都这样吧,我弟弟小时候也是这样。”
“小时候不懂事,有时候还把鞭炮插在别人自行车车座的破洞里,一次次的把小破洞炸成一个大窟窿,当时只是觉得好玩,现在想起来真是个缺德的熊孩子,要是被人抓住打一顿,也不冤枉呢。”
“哈哈哈。你运气真好,既没挨揍,又没被炸死。”
“是呀,唯一一次比较惨,就是点了炮,没来得及扔出去,在手上爆炸了。不过除了疼的哭,也没什么了。”我张开双手,给她看,“你看,一个没少。”
“现在过年都没有感觉了,小时候过年时可开心了,有很多好吃的。”
“对,那时我最盼的就是过年能喝汽水。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时候每次过年聚餐,大人们都会买两瓶汽水,一瓶雪碧,一瓶可乐,专门给小孩喝。”
“我们没有汽水,每次过年我老妈都会炸果子给我们吃,那是一年最开心的时候了。”
“炸果子?”
“嗯,就是油炸发面团。小时候大家都很穷,没什么好吃的,炸果子就是过年时的零食了。我第一次吃蛋糕,都是上高中的时候了。我嘴馋,买了一个纸杯蛋糕,结果把纸托也吃掉了。”李姐笑得很开心,红润的脸蛋似乎在发散光和热,“那个蛋糕很好吃,连纸托都好吃。”
“我第一次吃蛋糕是在初中。那时候我姥姥家门口的菜市场,来了一家做蛋糕的,叫槽子糕。自己带面粉,鸡蛋,白糖,他们帮你做成蛋糕,收加工费。我姥姥去做好几袋,给我们这些小孩子每人两大袋,那时好开心呢。”
山路越来越陡,遇到有几个格外高的台阶,我先上去,然后握着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可上来之后,我没放手,她轻轻挣了下没挣开。
我们沉默了一阵,还是李姐打破了沉默。
“我也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个人去看医生,医生看完后叹气说:”唉,完了完了。
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那个人吓坏了,心想这肯定是绝症了。医生接着说:”你来的太晚了,我要下班了。
“哈哈哈。病人还以为医生在暗示他得了绝症。”
“是呀。可有的时候努力去暗示了,别人却又听不懂。”
“对对对。但如果什么事情都去想有没有暗示,那不是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总是杞人忧天了。”
“哎。”李姐轻轻叹了口气,直起腰,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
“怎么了?累了?”
“心累。”
“我看你体力还不错嘛。我其实体力不太好,体质问题,我小时候总是生病,去医院打针。还有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我那时也不懂,一点也不害怕,倒是把我爸妈吓得不轻。”
“我很少生病,感冒发烧了也是喝点热水,出一头汗就好。”
“真是羡慕你,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发育也晚,初中的时候还没长高,一直坐在第一排。那时候我很喜欢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女生,总是回头看她。结果初中毕业的时候,另一个女生,一个坐在教室中间的女生,送了我一张她自己的照片。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了我才知道,她一直以为我看的是她。当时我笑笑,不以为意,只是把那张照片夹在同学录里面了,可是后来我每次翻开同学录,看到那张照片,都觉得很温馨。”
“你还真是流氓本性呀。这么小就喜欢女孩子。我那时就只知道疯玩。”
“我其实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我那时候没什么朋友,那个女生可能只是碰巧和我接触多一些而已。现在回想起来,我可能只是太孤独了。”
“你小时候是个孤僻的怪小孩吧?”
“也许吧。”
我们没再说话,沉默着爬山。快到山顶,山路窄了起来,我们松开了手,我还是走在她后面。
我们到达山顶时,严哥和小昭已经在那里说说笑笑地等了我们很久了。
我们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随便吃了点面包,望着远处的风景。
那天阳光很足,把整个深圳照得泛白,空气非常清透,天上几朵小云在地面投下缓缓移动的阴影。
山顶的风有点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阳光很暖,风也很暖,很暖。
那时我还很年轻,就像王小波《黄金时代》里面写过的:“那一天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 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那时的我食欲旺盛,一顿吃得比李姐和小昭加起来还多,精力也一样旺盛,所以完全理解不了下一句:“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