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是纠结的。
我和李姐的关系进展飞速,可同时,小昭又像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使我始终不能越过最后的界限。
这是我良心的底线。
我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守住它,就不算背叛,就还能够得到谅解。
每天,我和李姐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直到19点40分。
我永远记得这个时间,严哥和小昭说笑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我们像灰姑娘脱下了水晶鞋一样,又回归到普通朋友的关系,甚至为了掩饰,比往常还要疏远一点。
那时我最开心的就是周六,严哥和小昭去打篮球,我们有整整一个下午,接吻,拥抱。
5我褪下她的衣服,用手和唇探索她的每一寸肌肤,把脸深深的埋在她的双乳之间,如果死去,我想被葬在那里。
欲火渐盛,激荡冲突,我就在其中灼烧,皮肤片片龟裂,裸露的筋肉刺痛难当,这时李姐会贴心的用手帮我,汩汩清泉流出,滋润干涸的河床,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可情欲退却只是暂时的,就像炎热夏日里的一场小雨,随后的闷热更加折磨。
大概一个月之后,那个周六李姐找了一部电影《Once(曾经)》和我一起看。
这电影很好看,音乐也很好听,可是我隐约的觉得,似乎李姐还有深意。
果然,看完电影她踌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觉得这种互相的好感,发乎情止乎礼就很好。重要的是感情,有些事其实并不是必须的。”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呀。”
“和你说个事情,你不要生气好吗?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实验,把一只刚出生的猴子放进一个笼子养,用两个假猴子替代母猴。一个绒布母猴,提供温暖但不提供食物,另一个铁丝母猴,冰冷生硬但却有一个装满牛奶的奶瓶。小猴子只在饥饿的时候才到铁丝母猴那里吃奶,其他时候都是与绒布母猴呆在一起,受到惊吓时,也会抱紧绒布母猴。有时候我感觉你像是找不到绒布母猴的一只小猴子。我很喜欢你,我也想要你,和喜欢的人结合是最美好的事情。”她的脸有点红,“可是……”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在热恋中的人,一个吻就可以消解所有疑惑和分歧。
我们趁着还有时间,继续探索彼此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投入,当天晚上我们就差点暴露。
晚上李姐洗了葡萄,端到客厅餐桌,我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双手飞舞的打字,在网上和人骂战,可能是看严哥和小昭在房间说话,她顺势拿起葡萄喂我。
我正全神贯注喷人,下意识就伸嘴含住了葡萄连带她的手指,还轻轻吮了一下。
好巧不巧,小昭和严哥刚好从房间里出来,我也不知道她看到没看到什么。
小昭笑笑说:“你们偷吃也不叫我们。”她说着,拿了一颗葡萄往严哥嘴里一送,又自己拿了一个吃。
我看她表情很正常,似乎没发现什么,才放下心来。
“走吧,咱们出去抽烟。”严哥嚼着葡萄说。
严哥点上烟,说:“你知道吗,我最近看了个小说很有意思,叫什么……谁谁谁的幸福生活。那个名字太长了,我没记住。”
“我知道。《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什么?”
“《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讲天津市井生活的,我只看过这个电影,没看过小说。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啊? ”
我第一次看到严哥瞪这么大的眼睛,他忙翻出手机,搜索给我看,原来是《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
接下来,严哥给我讲了这篇小说,可能是因为海明威的冰山理论,所以这篇不长的小说意蕴深刻吧,那天他似乎总是词不达意,不得要领,这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
其实海明威的冰山理论,还是严哥之前用《白象似的群山》作为例子给我讲明白的。
那篇短短的小说有我见过最有张力的对话和最丰富的象征,他都能讲得清楚明白,可这时的严哥,像是廉价手机上那颗永远也对不上焦的镜头。
我就这样一头雾水地回了房间,小昭看我回来,过来抱住了我,紧紧的搂着我的腰。
“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看到一首诗,有点感触。那首诗叫《解人颐》。”她抱着我,给我念那首诗。
《解人颐》
终日奔波只为饥,
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
又想娇容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
恨无田地少根基。
买到田园多广阔,
出入无船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
叹无官职被人欺。
县丞主簿还嫌小,
又要朝中挂紫衣。
做了皇帝求仙术
更想登天跨鹤飞。
若要世人心里足,
除是南柯一梦西。
“生而有涯,而学无涯”,看来人的贪欲也是一样,生命短暂,欲壑难填。我想起严哥和我说过的,关于共产主义的一段话。
他说,从条件“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上来看,共产主义永不可能实现,或者马上就可以实现。
与共产主义理论诞生之日比,现在的社会生产力已经高度发展,物质产品也已经极大丰富,但是人们仍然是不满足的,这是因为对物质的要求也提高了。
所以“物质产品极大丰富”这个条件,在对物质的要求也不断提高的前提下,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就像一个人长得再高,也不可能高过自己举起的手臂。
反之,如果能够抑制人们的物质要求,实现共产主义的物质条件其实已经达成了,缺少的只是“人的精神境界极大提高”,而过分的物质需求,也可以归因为精神层面的缺失。
结论就是,共产主义的实现并不依靠完全生产力的发展,而更多的在于是提升人类的精神境界。
只要人人都能自觉劳动,公平分配,生产大于所需,共产主义就可以立刻实现。
只是,人类能够战胜自己吗?
他对此并不乐观,人类作为群居动物,从进化的角度看,无私与自私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一个群体若全是自私的人,必然会在竞争中败给包含无私成员的群体;但在群体内部,自私又能带来个体生存的优势。
这是一个动态平衡,自私与无私,同时存在于人性。
实现共产主义的关键在于消灭自私。
严哥说他倾向于先锋队理论,只不过这个先锋队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消灭自私等等不利于精神健康的思想,并且持续的消灭,就像免疫系统不断抵抗病菌侵扰维持机体的健康。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我忽然意识到小昭还看着我,忙说:“人有本我、自我和超我。原始的本我总是充满欲望的,而道德规则的超我则压抑欲望,这种矛盾便造成了自我的内耗。解决内耗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消除本我的欲望,但这非常困难,毕竟食色性也,这是人性的基础动力;二是改变超我,使其迎合本我,也就是通过调整对道德和规则的认知,毫无心理负担地满足欲望,但这也并不容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哎,总是罗里吧嗦,说了等于没说。”小昭撇撇嘴,不满地说。
我忙哄她,可那天她格外难缠,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哄得情绪平复一些。
晚上躺在床,我想起和她说的那段话,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修白骨观来摒除欲望。
佛教有一种修行法——“白骨观”,可以熄灭对色身的贪念,是参破男女贪欲的一种修行方法。
白骨观的修行,是对尸体腐化或火化之后所剩下的白骨进行观想。
我不修佛,但或许可以借用这种方法,参破“红粉既是骷髅”,破了色欲,问题也就解决了。
刚好第二天是周日,小昭和李姐想拉着我和严哥一起去逛街,我推说有事,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家里非常清净正适合修炼。
当时Google刚刚撤出中国,但互联网管理的还不是很严格,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很多图片,甚至还有视频。
车祸现场、警方证据、国外猎奇、各种断肢、残骸、甚至腐尸,我看了这些东西,却并未有特别的心理波动。
我一向胆子大,而且非常理智,受过科学教育,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还是无神论者,我毫不担心自己会受不了白骨观。
然而,下一步就进行的很不顺利了。
我试着把这这些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开始想象李姐死去,尸体腐败,结果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完全进行不下去。
她青春的胴体生机勃勃,像在石缝中也能茁壮成长美丽绽放的野花,一想到她我就不由自主地勃起,只想紧紧的抱住她,满足这生命原始的动力。
这种修炼似乎很耗心神,没多久我就感觉很疲惫,还有点头痛,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午睡。
直到他们三个回来,才闹哄哄的把我吵醒。
他们带了熟食回来吃晚饭,小昭还神神秘秘地和我说,晚上有好东西给我看。
吃完晚饭,她让我和严哥在沙发上坐好,就迫不及待地催李姐去换衣服。
李姐扭捏着不肯去,被小昭硬拉了进卧室。
“买了什么?”我轻声问严哥。
“不知道。她们找借口把我支开买的,不过我看那边好像是内衣店。”
没一会儿,她们出来了,两个人并排站在了我们面前。
果然是内衣,而且是性感内衣。
小昭比李姐矮了将近半个头,但她的腿更长,身材匀称比例完美,大面积镂空的蕾丝内衣,勾勒着她青春胴体的活力,常年运动让她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整个躯体蕴藏着女性身上少见的力量感。
李姐则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的胸罩看起来用料很少,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却似乎格外托举聚拢着胸部,乳沟深邃,如同黑洞般吞噬视线。
“来来来,转过来。”小昭又招呼着,拉着李姐一起转了180°。
小昭的臀部挺翘,和结实的腰腹对比,画出一条诱人的曲线,而李姐的丁字裤深陷进雪白而浑圆的臀部。
这燕瘦环肥的一幕,视觉冲击就像砸进脑子的锤子。
我还没看够,小昭已经过来把我拉进了房间。
“我们两个人的内衣都是我挑的,怎么样,我眼光好吧?”
“好。”
“我们谁漂亮?”
“都漂亮。”话一出口我察觉到不妥,忙补充:“不过你更漂亮。”
“嘴真甜,让我尝尝。”她说着吻了上来,一下把我扑倒在了床上。
她压在我身上,吻得专注而用力,像吸人精魄的狐媚。许久,她抬起头问:“你爱我吗?”
“爱你,就像台风天的暴雨打在铁皮屋顶上。”
听我这么说,她笑得非常开心,看来这句明显抄袭的话很管用。
显然,那时候我正在读《挪威的森林》,坦率地说,我不喜欢村上春树的作品,可是又总是会忍不住拿起一本他的作品,而且读起来就不会停,直到读完,从不会半途而废。
读完之后也仍然并不喜欢,可又印象深刻,长久地萦绕在脑海,这让我十分困惑。
走神的时候,她已经把我的短裤褪下了,自己也脱得光溜溜的。
“喂,大白天的,门也不关,会被他们看到的。”
“我不在乎,我要,现在就要。”
她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身上像发烧一样滚烫,蒸腾出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香气似乎浓郁得化不开,可努力搜寻时却又若有似无起来,就像她的想法。
她抓着我的阴茎抵住阴部,那里已经一片泥泞了,可仍是费了点力气才放进去。
她吻着我轻轻动起来,如同台风天的暴雨般密集,强风把雨幕吹起如波浪般的形状,时急时缓永无止歇。
她的高潮也如这暴风中的雷电,猛烈且毫无征兆,她颤抖着,大声呻吟着,突然间阴道有力的节律收缩像要把我的阴茎绞断一般。
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在我的胸口亲了一下说:“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我喜欢她主动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爱,可房子那边李姐压抑的呻吟声,让人听着揪心。
小昭冲我笑笑,直起身,又动了起来。
她刚刚高潮过的脸色格外的红润,但渐渐地,她的皮肤开始变得苍白,眼睛干枯凹陷,开始爬出蛆虫,接着皮肤出现破损,露出焦黄的脂肪和因氧化干燥而变成深红色的肌肉,而皮肤完好处也没能幸免,其下疯狂蠕动的蛆虫隐约可见。
压抑、悲伤、恐惧,重重袭来,我一把把小昭掀翻在床上,冲进厕所,吐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忙跑到厕所里看我是怎么了,我吐了很久,抬起头才和他们面面相觑地发现,我们都没有穿衣服,小昭和李姐尖叫着跑回房间。
我酸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只推说可能吃坏了肚子,闭着眼不敢看小昭,过了很久,都没能平复心情。
忽然,我意识到,人的自我认知很可能是存在偏差的。
在想象中,我认为自己可以承受白骨观带来的心理冲击,可是现实却证明我完全做不到。
我想起高中时的某一天,我和很多亲戚一起去小区外面的一个地方,大家稀稀拉拉地分散着走。
我刚刚出了小区,走到路边时,我的小侄子,突然从后面跑上前,要去找他爸爸。
他完全没看路上的车辆,就横穿马路。
此时左边刚好驶来一辆车,我离他只有几步远。
从时间上看,我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冲过去救他,可我却呆立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万幸司机及时刹车,小侄子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哭着跑回妈妈怀里。
而我呢?
直到那时依旧呆立不动。
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机敏灵活的人。
当时,我也并不是因为懦弱或是恐惧才没有行动,我只是愣住了,呆若木鸡的毫无反应。
现在想来,我对自己的认知是否正确呢?
自认为的高尚或卑劣,在未经考验之前,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恋爱中的海誓山盟,在漫长的生活中真的能做到吗?
每个人步入婚姻殿堂时都满怀憧憬,做出一生的承诺,可最终有多少人在柴米油盐中磨灭了感情,甚至反目成仇?
那天晚上,我一直躺在床上,不敢看小昭。好在她那天也格外的安静,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似乎若有所思。
直到和严哥抽烟时,我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向他说起修炼白骨观的事情。
他笑出了猪叫声,过了一会才说:“你真是胆大包天呀!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我没想那么多。”
“你赶快停了吧,往小处说,你这样搞不好能炼成阳痿,往大处说,也许达成精神分裂的史诗级成就呢。”
“可是,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怎么和小昭说。”
“嗯,过于压抑本我可是很容易变态的。”严哥思索了好一会,问我,“要不要我帮你说?”
“这种事还是我自己和她说更好吧。”
“不过无论如何,你不能再炼了,听你说说都觉得可怕,比《鬼吹灯》都吓人。”
“你也看过《鬼吹灯》?”我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他不会看通俗小说呢。
“不光是《鬼吹灯》,我还看过《盗墓笔记》呢。《鬼吹灯》写得还算不错,文笔结构都是上乘,《盗墓笔记》那是什么垃圾,结果它反而更火爆,这世上真是没地方说理。”
“是呀,这世界确实常常毫无逻辑,莫名奇妙。海明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里面提到他的女仆反对8小时工作制,理由竟然是丈夫太早下班会酗酒,花光所有钱。感觉这世界常常就像是基于这个女仆的逻辑运行一样。”
“哈哈,别担心。傻子嫁给酒鬼,他们的基因肯定会自然而然就灭绝的。”
“你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
“首先,要区分两种人。一种认为社会运行在达尔文规则下,一种认为社会应该运行在这种规则下。这两种人常常被混为一谈,但实际上第一种人一般是反对社会达尔文规则的,而第二种人,往往认为社会不够达尔文。”
“那你呢?”
“我认为社会某种程度是运行在达尔文规则之下的。人们往往因为相貌、智力、疾病等等因素,而影响基因遗传下去的概率。这是客观存在的规律,将是永恒存在的。”
“那么,你觉得社会达尔文主义应该存在吗?”
“我支持社会达尔文主义,但不是现在大多数人理解的那种。”
“什么意思?”
“现在的社会达尔文是被资本主义严重扭曲了的,就像它以前被封建主义扭曲一样。如今,社会达尔文主义常常被用来给种族主义和阶级分化背书。随着种族主义退潮,现在更多是为了论证阶级分化的合理性,也就是资产的分化和继承的正当性。实际上,资产已经成为生存竞争中最重要的因素,资产占有者有更大的机会遗传他们的基因。而掌握资产的人,都是智力超群的发明家、充满冒险精神的企业家,或者体魄强健的运动员吗?并不是。相反的,很多是诈骗犯、投机客、政客,这些人在拼命的繁殖,遗传他们卑劣的基因。这不是进化,这是退化,是基因库的癌变。其实很需要一个组织,来清除这些不良基因的影响。当然,这样的一个组织,其存在本身,在大多数人看来应该也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是呀,这样的如果真的存在,需要的权力恐怕连极权主义、种族主义、法西斯主义都不能提供,它们可能反而托庇于这个组织。”
“但是缺少这样的组织,危害也丝毫不小于这些主义的存在。现在的人,已经连基本的生存权都得不到平等对待。最近有个富商,只是为了开玩笑,就抱着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跳湖,最终导致女孩子溺亡了。结果呢,刑期1年6个月,缓期两年。一个无辜的生命莫名其妙地逝去,而罪魁祸首不过花点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小钱取得家属谅解,几乎没受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他花费这一点点小钱,就可以继续享受生活,可对于受害者呢?对未来的希冀,本该拥有的生活,一切瞬间归零。而对社会来说,富商的这种傻逼基因遗传下去有什么好处吗?”
“可是法律——”
“那法律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就需要有法律之外的手段解决问题,就需要有一个这样的社会组织,像免疫系统一样,清除社会的癌细胞。”
“你太极端了。”
“我只是不希望生活在一个有人莫名其妙被推进水里淹死的社会里,我就太极端了?”
严哥说完,朝我笑了笑,他笑得很和煦,这让他的话更加具有讽刺的意味。
我想要赞同他,可是他的论述下似乎隐藏在比恶魔更恐怖的东西,但我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逻辑。
终于,我只能摇摇头说:“通向地狱之路,是用善良的愿望铺成的。”
“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那用恶意能铺成去天堂的路吗?”
“你这是逻辑错误。A推导出B,不代表非A可以推导出非B。”
“A真的可以推导出B吗?哈耶克这句话本身是真吗?如何论证的?即使是真,那如果天堂的路不是恶意铺就的,而也是善良铺就的,那么善良铺的路可能通往天堂也可能通往地狱。他不就是犯了片面事实(Half-truth)的错误吗?这不是故意误导吗?而且你引用哈耶克,本身也是一种谬误——诉诸权威(Appeal to Authority)”
“你讨厌哈耶克?”
“不呀,我很钦佩他,他是真正的大师。不过这和《通往奴役之路》这本书内容的正确性无关。其实你仔细读那本书会发现,有太多未经详细论证的观点,太多片面事实,但它的伟大之处并不在正确性上。你要知道《通往奴役之路》写在70年前的1940年左右,当时的社会舆论是”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抵抗“,而且一战后德国的崛起确实背后有英美为了制衡法国和防止苏联赤化欧洲的目的存在,法西斯又是极右翼,和英美这种右翼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本书巧妙地把德国和苏联用集体主义和极权主义绑定在了一起,而把英美贴上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标签与德国做了切割,也就是把二战的部分责任从英美转移到了苏联,解决了英美社会的舆论痛点,又为下一步的冷战做了铺垫。从这个角度看,你说他厉害不厉害?他观点正确与否根本不重要。”
“你是说他开启了冷战?”
“那肯定不至于。冷战的发生是有时代背景和内在逻辑的,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社会学者的各种各样的观点,种种的研究,往往被当作武器库来使用,需要时,就随时挑一个最顺手的拿来用罢了。他就是那个时代最顺手的刀,舆论风口上的猪,和风口的存在相比,是猪还是鸟根本不重要,就算是金翅大鹏,逆着时代潮流也飞不起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本书能踩中了天道,刚好在二战结束,也就是冷战开始的时间出版,怎么能不让人佩服呢。”
他口中的钦佩,颇有点“夸一朵花有白菜的斤两”的意味。
看他说得口沫横飞得意洋洋,我又有点反胃了,于是干脆认输了事,扔下仍然兴致勃勃地严哥,回房间准备去睡觉了。
李姐在客厅,似乎在等我,看我进来了,忙过来问我好点没有。
我安慰李姐几句,洗漱上床。
我上床时,小昭已经睡着了,她面朝墙壁,像婴儿一样抱着膝盖。
我站在广袤的非洲大地上,远处一只大象在与一群狮子搏斗。
它已经伤痕累累了,可粗壮的阳具诡异地在腹部下挺起着,两个沉甸甸的巨大睾丸几乎垂在了地上。
它疲惫地嘶吼着,转着圈,用长长的鼻子赶开不断试探着扑上来的狮子。
黄土飞扬,夹在干燥的热风中扑面而来,满是血腥的味道。
终于在一声悲鸣中,大象人立起来,旋即被狮群扑上去撕扯成无数块,叼走残躯。
血雾飞扬中,只有那青筋暴露的阳具仍矗立,怒指着天,随即睾丸的后部喷出火焰,在轰鸣与震颤中推送着阳具升空,一片巨大的火焰灼烧着大地,将狮群化为灰烬。
阳具火箭在静谧的太空中飘着,从头部射出一个小小的圆球。
一颗卫星展开太阳能板,太阳能板抖动着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羽毛,化作了三足金乌的翅膀。
这金乌是如此的巨大,浑身繁复的花纹中透着流动的火,它用两只爪子抓住地球,中间的爪子一划,地球裂为两半,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我抱起她,她飞快地长大,是小昭,她赤身裸体,投在我的怀里,在我的耳边低吟,我感觉全身都浸入了暖洋洋的热水里,我插进去动了起来,身下的李姐在呻吟,我们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探照灯照射着我们,强光衬的台下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无数双眼睛。
忽地,这些眼睛闪光灯一般不停闪烁,在无声中交替曝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忙从身边拉起被子挡住这刺目的视线,被子里一片漆黑,满是精液的味道。
我醒来了,发现自己遗精了,和小昭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这真是个奇怪的梦,我知道大象的睾丸并不在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