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权杖一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的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

万事令人厌烦，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

神佑历989年，柯林斯王国，清晨，提阿马特家族的领地依然沉睡在黑暗中，唯有教堂的玻璃窗内有烛火闪烁。

亚萨利•提阿马特正在主教的书房外来回踱步，他牙关紧锁，神色里满是凝重，像是正拼力下定决心。

亚萨利•提阿马特身材挺拔笔直，约有六尺之高，穿着到小腿的皮靴与风衣，戴着手套、围巾和面罩，尽可能地不外露皮肤。

衣衫过分厚重，但隐约勾勒出的肩部和腰部线条已然说明眼前年轻人的欣长矫健，漆黑的柔软头发塞在他的插着羽毛的三角帽子下面，他的神色冷峻，眉头紧锁，由面罩遮住了大半张面孔，唯有露出的那双眼睛里挣扎着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选择叩开了新上任主教的书房。

“您有何贵干？”主教早就习惯了他的做法，直截了当地问道。

“恕我冒昧，我想要自行处置方才抓捕嫌犯的权力，无论我用何种手段审问折磨她，您都不会阻止。”他回答，年轻的嗓音却显得低沉，有种死水般的平静。

“完全的处置权力。”他又随即补充。

“无妨，你尽管拿去，好好享受，这是主赐予你的。”新上任的主教正在为先前与自己不对付的自己老上司的死而窃喜不止，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亚萨利。

“你仍然不善于掩盖自己的想法，提阿马特阁下。”

“……”亚萨利低下头，用力地闭上眼睛。“谢大人，愿主保佑您。”他没有抬头，在接到主教的手谕后便飞速退出了房间。

“……”亚萨利在深呼吸，但血液淙淙流动的声响回荡在他的耳畔，令他浑身上下依旧如燃烧般灼热，他甚至感到自己呼出的气体都带着激动，过往埋下的癫狂之种在他的血肉里开始发芽。

是了，自己所朝思暮想的情形已经近在眼前，在前往裁决所的监牢前，他先行经过无人的巷道。

“嘶……该死的娼妇……”他摘下面罩，任凭冰凉的晚风吹拂在身上。

“这种女人就应该被火烧死……”他不满地回味着抓捕的过程，年轻裁决者的相貌总体称得上端正俊秀，他有着偏窄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两片血色不佳的薄唇，猫眼石似的眼眸镶在如大理石拱般的眉骨下，于微弱的光照里呈现出某种堪称透明的淡金色，有些像传说中会偷羊的亚龙，旁人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眼球表面轻松看到脑后，却并非因为其清澈无知的原因，而是因为那对瞳孔后一贯流露出的空洞游离。

他向来有种惊人的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玩世不恭，仿佛早就磨平了喜恶，路边的教堂着火也无所谓，只是在偶尔会流露出强烈的类似愤恨或者对某物恶心的神情，只有在那时，他的心脏仿佛才会从积满灰尘的胸腔里跳动起来。

亚萨利抬起了脖颈望向晴朗的夜空，月光令他的皮肤像是镀了层银……尽管曲折，到底是走向了他期盼的结局，亚萨利想。

自己并非是没有给过罪人自愿偿还的机会，只是因她的冥顽不灵而惨遭拒绝……他还记得当时她语气恶毒的嘲讽，“比起你这只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黑猫，还是火刑架更可爱一些。”但法庭上死刑的宣判与随后冰冷而沉重的枷锁足以令贪生怕死之徒知罪。

“轰——”裁决所的监牢采用沉重的铁门，由两名身强力壮的门卫扭动绞盘吊起，亚萨利走入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国中之国”，走廊依旧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与沤烂的恶臭，老鼠和臭虫在脚边跑来跑去，墙壁上照明的火把将过路人的身影拉的很长，熟悉的环境令亚萨利稍感安心，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他的裁决者身份和主教的谕令让他能在这方小天地里为所欲为。

“审讯嫌犯，我需要一张干净的可活动床和布条，剃刀，取暖的火盆，毛毯，绳索和不被打扰。”他如是命令道，而看守则忠诚地执行，自是不敢多问。

“……”他如愿见到了塔玛。

塔玛，她之前并不是这个名字，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躺在狭小黑暗的单人牢房里，平日不离身的皮质长斗篷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额头、脚踝和手腕血迹斑斑，面孔有道从一侧额角横贯到另一侧的划伤，浑身散发着腥味，且仍然昏迷着。

按照从悬崖跳下的高度估计，若无人医治，她大概会因伤势过重而在行刑前死去。

他反锁好监牢的铁门——这里并非是栅栏，而是隔音良好的实心铁门，实在是方便。

亚萨利俯下身，废了些力气才将她搬到床上。

塔玛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她那代表淫乱的红发被干涸的血液黏在脸颊两侧，姣好面容依旧会让男人神魂颠倒。

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浓密的眉画出标志的线条，流苏似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花瓣似的嘴唇微张，先前那双让亚萨利感到灵魂都要坠入地狱的灰蓝色眼睛也已经紧闭起来，不安地在薄薄的眼皮下面转动。

这张瓷白的面容同时混合着欲望与纯真的气质，让她看起来从不像是女强盗，反倒像是守贞的修女。

她高挑的身体本能地侧向蜷缩着，双手捂在丰满的胸前，指甲里藏着泥土。

每当他尝试着触碰她的手臂或者肩膀，她在那些部位折断错位的骨头都会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伴随着无意识的呜咽。

“……”亚萨利感到自己的裤裆里又开始灼热难耐，欲望挤满大脑，直达身体各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真切的事情就是跟塔玛做爱，直到他精疲力竭到做不下去为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深呼吸着掏出腰间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将塔玛的衣袍割开，浑身上下褪的一干二净，不着寸缕。

结着血痂或者还在渗血的创口呈现在他面前，明显的开放性外伤约有五处，成因是子弹的贯穿和在山崖滚落时树枝的刺入，分布在双手手掌、脚掌和左肋，关节脱臼与轻微的骨折则主要分布在四肢，淤青、擦伤与划伤不计其数，同样由于衣物的保护，它们主要集中在了先前裸露的皮肤上……由于树丛和地面积攒的厚重腐殖质的缓冲，再加她抓住过崖壁表面生长的灌木，除去左肋的刺伤可能伤及到肺叶外，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严重骨折或者内脏挫伤。

他松了口气，主教赏赐的生命石足够起到作用。

亚萨利从内侧的衣兜里掏出来那块魔法的造物，它寄宿着宫廷法师的魔力，可以通过释放的圣光来治愈外伤，因而有了堪比等重黄金的价值，也足够彰显出他的慈悲。

“主曾言过，恩德便是恩德，不会因无知之人的愚氓和狡辩而变质。”他一边思考，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发光的石块贴近她的皮肤，不忘给那些脱臼错位的骨节重新扭正位置，防止愈合后发生变形。

“不管怎样，我都已经懂得了爱护下蛋的母鸡，以求长久收获的道理。”在圣光散去后，他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钉在塔玛身上。

伤口已经尽数愈合，疤痕以惊人的速度淡去，女人美妙的胴体和丝绸般滑腻的皮肤一览无余，她的身体有着结实顺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着，皮肤或许实在过分完美了，那是整日闲居家中的贵族小姐都不曾有过的、象牙雕似的肌肤，没有留下过一星半点的旧伤疤或者色斑……他的掌心在抚摸中感受到微小的凸起，应当是那些新痂……塔玛依然昏迷着，身躯痛苦的忽然褪去令她立即换了张平静的面孔，安详若教堂穹顶绘着的圣母像，原本蜷缩着的躯体也在不自觉地徐徐舒展开，散发着魅惑的魔力，连带着下体和小腿少许的体毛都显得分外可爱……只是表皮残留的血迹还是令亚萨利皱了皱眉头。

他抬起塔玛的胳膊，用蘸着热水的毛巾擦拭干净斑点状的凝血，她的头发摸起来粘腻不堪，板结成绺，需要回家后再好好清洗。

他先是清理干净血迹，又用剃刀贴近皮肤，毛发截断时发出的轻微断裂声敏锐地穿进他的耳朵，先是腋下，再是小腿，最后是覆盖阴阜和阴唇两侧的毛发，耐心地完成了认为必要的清理工作后，他的目光着魔似的扫过她露出的脖颈，结实纤细的腰与四肢，浑圆饱满的胸脯与臀、挺立如蜜桃的乳房和它顶端的粉褐色乳晕，还有已经没了体毛遮挡的两腿之间……所有血液都流向了裆部，世界变得分外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冷静，不能出差池，还需要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宅，再牢牢绑在床柱上，防止自己的名声和安全受到威胁，囚室绝非合适的欢爱场地……亚萨利这样想着，但下体的挺立却使他为难，寸步难移。

他咬紧牙关地走向烛光微弱角落，将手伸进裤腰，握住了自己不识时务的老二，吸着气摩擦着它的顶端，撸动青筋凸起的茎部，任凭自己的欲望混合快感一并倾泻在污秽不堪的泥地里。

“……呼。”这次射精并不算畅快，他只是在重复无数次的幻想中自渎，幻想着那个可恶的女人能在自己胯下呻吟。

现在的委屈都是让待会儿自己得到她……强烈的冲动得到了安抚，他重拾理智，拿起毯子盖在了塔玛的身上。

“我需要……一具棺材，一辆运尸推车。”他整理好衣服，走出监牢吩咐道，“犯人已被拷问致死。”没有人表达异议，他们只是忙不迭地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