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帝？—圣杯三

“……”玛利亚在昏睡中暂时清醒，她感到自己正躺在软垫，上下颠簸。

她头痛欲裂，眼皮黏在一起，在意识的混沌中，真实与噩梦搅和成一团。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还在山匪的手中，“放开……”她扭动身体，拼命地挣开搂在自己肩头的手臂。

“玛利亚，是我。”身边的那人更紧地搂住了她，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你现在安全了，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听到对方的声音，玛利亚吃惊地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行驶的马车里，裹着毛毯，身上因为逃命而产生的摔伤已经被包扎过，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亚萨利，两人已经许久未有如此贴近过了，鼻尖几乎要蹭在一起。

她望着那双同样湿润的浅金色的眼眸 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泪水夺眶而出。

“天呐，亚萨利……真的是你？”她将面孔转过去，紧紧地贴在亚萨利的胸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颤抖啜泣的声音是如此恐惧无助，玛利亚同样抱住了亚萨利，她几乎要将整个人都钻进他的躯体里，好好藏起来。

“没错，正是我。”亚萨利捉住玛利亚的手，让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面孔，从额头到颧骨，再到下颌。“该死的强盗……幸好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亚萨利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间抚摸，感到自己的肋骨正在被勒的发痛。

他捧起玛利亚泪水涟涟的脸颊，亲吻着她的额头和嘴唇，起初还有些拘谨，随后越来越热烈，直至她满脸通红。

“亚萨利，我以后去……”

“跟我结婚吧，玛利亚，我们马上就回家……只属于我们的家。”他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感受着她滚烫的皮肤和热腾腾的吐息。

“我爱你，不必顾及旁人怎么说，也不必顾及你的父兄。”他胜券在握地期待着。

……

人们纷纷议论着那名年轻的贵族新秀，亚萨利•提阿马特的来历，据说他在出生前母亲就被家族里的小人陷害，上了绞刑架，他自幼被祖父抚养长大，又在祖父去世后被抛弃，在阴险狡诈的阿默农主教的算计下九死一生，却依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与仿佛未卜先知的智慧，与敌人斗智斗勇，数次粉碎他们的阴谋，最终得到国王与教宗的明鉴，贤王为他与母亲恢复名誉，将爵位和土地赐给他，令他成为了宫廷里的新宠儿，当然，更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爱情故事，美好如童话，跌宕起伏宛若戏剧，人们忽然发现歌谣里英雄救美的故事照进了现实，引得他们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女儿得此奇遇。

人们知道，名为玛利亚的贫民女子，自幼与亚萨利•提阿马特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人那时便已经私定终身，交换了订婚的信物，亚萨利本想请祖父做主，结为合法夫妻，但是无奈老提阿马特阖然长逝，他们被迫分开。

之后，无论是亚萨利还是玛利亚，两人尽管天各一方，却从未忘记誓言，约定等到亚萨利衣锦还乡后再言婚事，但就在亚萨利回乡的前夕，玛利亚却被父亲安排嫁给本地的富商，她为爱人坚守贞操，在新婚之夜逃往山里，险些被山匪捉住，好在归来的亚萨利听闻爱人遭难的消息，及时救出来玛利亚，并向她求婚——而她自然是立即答应下来。

婚礼定在了当年的圣母圣诞节，本地的教堂早就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圣坛摆满鲜花，窗棂系着打花结的丝带，无数只蜡烛将内里照亮如白昼，唱诗班奏响歌颂爱情忠贞的歌曲。

男女双方家里都几乎没有亲属出席婚礼，只是在圣坛上挂着幅贵妇人的画像，她有着红发绿眸，面容姣好，身份是男方枉死的母亲伊丽莎白•提阿马特。

为这场婚礼做见证人捎带主持的是本教区的新主教，除此以外，男方邀请来了几位贵族圈子的朋友，还有些在本地有些名望的乡绅与封臣，总之，闹哄哄的人群几乎把教堂挤满，他们坐在长桌后讨论着这场婚礼的规格，感慨着新郎的深情与新娘的幸运，他们尤其热衷于讨论这位尚未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神秘新娘。

“你听说了吗？那个玛利亚就是圣玛尔塔村北头的老酒鬼捡来的姑娘，这下可赚大了。”

“捡来的？果然，我就纳闷长得跟土豆似的夫妻俩怎么生的出让贵族老爷看上的女儿，不过到底是卖了个好价……贫民女人的贞操从来都不值几个钱，全靠提阿马特大人好心还念旧情。”

“诶诶，听说那老酒鬼还想见女儿，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他们无一不在等候着宣誓完毕后上菜开席。

新人到场，人群自觉地肃静起来。

新娘穿着由丝绸和亚麻裁成的天蓝色礼服，筒形的裙摆拖至脚面，柔软的衣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袖子是宽松的多耳曼式连袖，双手和小臂由长手套遮住，只是在靠近肩膀的位置露出一小截雪花膏似的皮肤。

红色的卷发梳成发髻，插着珍珠，戴着花冠，厚面纱垂到胸脯。

新郎则头戴插着羽毛的双角帽，套着身华丽的长袍，脖颈围着白色的毛皮，下身穿着紧身裤与长靴，腰间佩戴一条宽大的饰带束紧了衣服，佩戴着镶嵌有宝石的长剑。

“请新郎和新娘互相握住对方的手，说出誓言。新郎，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女子为妻……”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除去新娘偶尔发呆以外，一切都好。

在戴上戒指的环节，新郎托起新娘的手，没有脱下戴着的手套，而是直接将戒指戴上去。

“……”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不过，新郎紧接着就掀开了新娘的面纱，在她的唇落下亲吻，新娘露出的面孔打消了众人的疑惑，他们不再为亚萨利•提阿马特为玛利亚的着迷而感觉奇怪，她的美貌就像悬在空中的曜日，光芒将先前质疑的星星尽数吞没。

在享用了宴席后，宾客各自心满意足地散去，他们很快将自己见识到的奇观传遍了整个领地。

而这对新人则在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驾着辆新买的轿车回到了他们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