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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少女玛利亚之烦恼(下)

作者:去码头整点薯条 字数:8987 更新:2025-05-03 20:32:15

(还是番外,但女主视角)

(观前提醒:本篇为全年龄向,tag较为独立,风格与正文差距较大,请勿因此翻阅正文)

不过或许是因为读书读的太多昏了头,亚萨利总是秉持着一种奇怪的负罪观点,让他总是过分注意别人的感受,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变得惶恐不安,随后就缩进他的衣领里低眉顺眼地道歉,像是受惊的小狗。

起初她见到这种反应还觉得有些新奇,后来就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听到他的忏悔后就不禁皱眉头。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抱歉’呢?”她真诚地发问,而亚萨利则用眼泪来回答她,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是无可挽回的错事,孩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决定血脉里流淌着的是来自何人的血,而来自祖父的教诲又让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是前人罪孽的延续,与生俱来的原罪渗入骨髓,让他习惯于忏悔,并且额外小心翼翼地不去给旁人添麻烦,不去伤害到别人,连偷吃面包的鸽子都不愿呵斥,仿佛他的话语有真实的诅咒之力似的。

玛利亚不知该怎样劝他,让他不要因那些歪理邪说而伤心,她在安慰人的方面一窍不通,没有人教导过,只得模仿着她所见过的几个哄睡自己孩子的农妇,将亚萨利搂在怀里,拍打他的背部,抚摸他的脑袋。

“嗯……不要在意他们怎么想,反正,你肯定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玛利亚思考了很久,终于憋出几句安慰的话,她尽量放轻动作,不让手指的老茧磨痛对方。

“我明天带你去捉兔子,怎样?只要你愿意从这里出去。”她成功地岔开了话题,亚萨利则用力地在她的肩头蹭了把鼻涕,抬起破涕为笑的脸,点了点头。

真是条小笨狗,玛利亚心想,没什么实在的用处,还很弱,胆子也很小,翻过墙洞时居然还犹犹豫豫的,但是胜在可爱,想要教人摸摸他的脑袋,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有用”的人,有用的人都靠的是踩着旁人的背才站的很高,而亚萨利不会伤害到自己,如同在晦暗紧绷世界里有暖阳撒下的角落,让人能暂且得到放松与畅快呼吸的间歇。

玛利亚早就为这次捉兔子的行动做好了准备,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收获后亚萨利欣喜的神情。

“让我们把它熏出来!”玛利亚带着他很快就寻到了事先找到的兔子洞,她坏笑着用石头堵上了出口,只留两个,再将一团枯草点燃后塞进洞里。

“盯紧你那边,兔子会从里面窜出来的!”亚萨利点了点头,他举着木棍,等候兔子现身——“咚!”棍子敲中了第一个窜出洞穴的兔子脑袋,打得它在原地转圈。

“哇哦!这只兔子好肥……”她欢呼着跑向亚萨利,他则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抱在怀里。

“玛利亚,你先抱着它,我需要思考。”亚萨利将兔子交给了她,玛利亚接过来,掂了掂分量,很沉,足够今晚吃一顿的了。

她一边想着,手已经搭在了这只动物的脑袋上,“咔嚓,”玛利亚蹲下身,麻利地拧断了兔子的脖颈,并掏出小刀划开它的腹部,让血和内脏一并流出,防止血液凝固后肉变得腥气。

“你……你在干什么……”没想到,亚萨利脸色煞白,一副几乎要昏厥的模样。

“我其实想要养它……”他看起来伤心的几乎要断气,眼泪再度湿润了他的脸颊。

“……”天知道他的脑袋里怎么想的,玛利亚心里叹息着,她知道自己做了件错事,让他高兴起来的计划已然落了空。

“呃……亚萨利,你很难养活从野外捕来的兔子。”她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亚萨利放弃这种荒唐的想法,语气也不自觉地认真起来。

“它们只会在笼子里撞死或者绝食而死。”

亚萨利的眼泪依然没有停,无论她怎样劝说,怎样论证抓野兔就是为了吃到新鲜兔肉的合理性,怎样告诉他养野兔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甚至生气地扭着他的脸,他只是丢了魂似的悲伤恍惚,为这只生来就要被她吃掉的野兔伤心落泪。

她叹着气,飞速地处理好内脏和皮,烤好了兔肉,洒上孜然,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嘴里。

“我早该知道的……唉……”玛利亚不忘将几块带皮的土豆埋进灰堆里闷熟,“你也真是奇怪,总是为了这些无干紧要的东西哭……算了,就当我好心办了坏……”她满怀忧伤地扭过头,看到了正在就着烤土豆大口吞咽着兔肉的亚萨利,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你还吃!怎么现在不哭了!”她怒气冲冲地给了他的脑瓜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唔……不能浪费玛利亚的心意……”亚萨利吸了吸鼻子,“所以必须要吃干净。”不过在之后,他的确将兔子剩下的皮和骨头放在一个小木盒子里,将它埋在树下,奉上一束野花。

“仁慈的主,我已堕入了罪恶的国度,请宽恕我因非必要造就的残杀,尽管我已经食了它的肉,它的影子却依然留存于我的心……”在玛利亚看笨瓜的目光里,他捻着胸前的十字吊坠,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

在抓兔子事件发生后,两人的生活依然在平稳地继续,仿佛永远不会改变。

如是过了数年,玛利亚仍然在不时地拜访亚萨利,他也依然站在庭院的树下等候,待到会面后再交谈或者共进午餐。

彼此来往的日子凝固成了静止的水面,玛利亚甚至能预料到他跟自己打招呼的动作跟神态——“他会渐渐感到乏味了,像这种贵族少爷到底不能跟我平起平坐,他会渐渐地转移注意力,然后忘掉我。”她坐在亚萨利身边,与他紧挨在一起,却逐渐因自己的思虑而感到灰心,生出来忧愁的情感。

“他是不错,但到底不跟我是一路人。”

“我什么都没有,贫穷,弱小,还长得很丑。”她盘算着自己的条件,“即使提阿马特的少爷出身跟名声不好,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开始整日地坐在稻草垛旁边发呆,托着脑袋凝望着远处。

“只有我跟他都入了土,灵魂穿过坟墓,站在那个‘煮’的面前,或许才能是平等的。”她知道在那些平民少女跟贵族少爷修成正果的故事里,平民少女往往都是美丽又性格单纯,尽管没有受过礼仪培训,淑女的风范却应有尽有,她们的嘴巴也只有在前去教堂祷告时才会张开,平日里只是沉默而顺从地侍奉父兄,等候着命中注定的英俊贵族骑着匹白马闯进她的生活,将她掳回……不,带回自己摆满宝物的城堡。

然后如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少女与贵族少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直到永远。”她的脑袋里想着,将这句话不自觉地讲了出来。

路过的哥哥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他停下脚步,斜睨着玛利亚,吊着嘴角,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瞧啊!咱们家的丑八怪又再想入非非了!”他的嘲讽之色沁入了面部的每一条细纹,让它们如凝固的熔岩般皱起。

“你想男人?好吧,就让老爹给你说个亲,许配给家里的牛怎样?哈哈哈!”

“滚开,白痴!少来烦我。”玛利亚语气恶狠狠地回击了他,“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可怜虫,老婆都忍不了的货色!”为了能有女人,二哥前段时日不惜拿出家中积攒下的微薄积蓄,还借了一大笔钱作为聘礼,终于娶到了老婆,但是她没出一年就消失不见,二哥到处声称自己受了骗,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女人是怎样花言巧语的哄骗他,让他说出藏钱的位置,又将他灌醉后卷走了所有的钱。

“哎呀,真是可惜……”听他倾吐苦水的村民们嘴里这样说,脸上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要是他少揍几顿自己的婆娘,指不定她还在给他做牛做马呢。”他们在背后这样议论,“虽然婆娘揍了也没什么,但每天都鼻青脸肿的,也怪吓人……”

“……”听到玛利亚这样反驳,二哥的脸黑沉下来,他逮住了逃窜的玛利亚,将她直接拎着后腿甩进了池塘里,又在她试图爬上岸时将她像皮球似的反复踢回烂泥里。

“都是你害的!”他委屈地大喊大叫,“要不是你拖累了我,我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无端的怀疑跟莫名的烦躁如菟丝子的枝蔓盘踞在玛利亚的心上,令她想要质问亚萨利,质问他有没有在暗中瞧不起自己,或者感到跟她做朋友腻味了,这样她就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名正言顺地跟他大吵一架然后彻底断交。

她感到自己心正在热油里翻滚,越思考越是有种灼烧似的的难受,看到亚萨利时便感到痛苦,但倘若远离了他,又会感到心被思念钻出孔洞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神经质的模样,仿佛中了诅咒,为此,她烦躁不堪,对烦恼的源头——亚萨利都有了怨恨。

后来她才知道,这并非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无望的爱带来的痛苦。

不过当时,玛利亚的确不堪其苦,尽管亚萨利没有任何错,她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在过完复活节后绝交。

只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她在试图偷盗一整扇猪排时失了手,费力搬动时踢到了地上的瓦罐,结果被村长老逮了个正着。

接下来她的记忆因偌大的痛苦而断断续续,尽管有村长老在旁边劝说,父亲还是当着他的面踢折了自己女儿一侧小腿骨头,因此免除了赔偿,甚至长老还看她可怜,赏了几个比赛塔。

在简单地包扎固定后,她被丢进了牲口棚。

“……”玛利亚仰面躺在草垛上,小腿的肿得像穿着条靴筒里灌满水的皮靴子,稍微挪动便会有钻心彻骨的痛,眼前是棚顶的木梁,身旁挨着只正在啃干草的山羊,没有人送饭,她腹中空空如也,发了烧,迷迷糊糊中感到到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入了绝境——村里有个上山打猎后摔断腿的猎人,他的折断腿骨虽然在日后愈合,也仍旧变成了行动不便的瘸子,日后只能拄着根木棍,扶着墙根缓慢挪动,还会被村里的孩子丢着石头嘲笑。

他的家里人也只是丢给他残羹剩饭果腹,他成了只会白吃饭的累赘。

不出一年,他就形销骨立,衣服变成了破布条,连带着精神出了问题,在一个冬日的早晨被发现上吊死在了树林里……与其经受这样的日子,不如就在这里因感染发热而死去。

但玛利亚到底活了下来,她出于求生的本能招呼来一只羊羔被卖掉的母羊,吮吸它的羊奶,在晚上倚靠着它取暖,扶着它的背挪动身体。

而这只母羊似乎也因为玛利亚吃了奶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孩子,它容忍了她动作笨拙的挤奶,还用舌头舔着她的头发跟脸颊,这让玛利亚感到了温暖,她的眼泪一滴滴地淌下,打湿了山羊的皮毛。

后来她的烧退下,小腿也慢慢消肿,能勉强挪动下身子,只是母羊的哺乳期也到了头,它也离开了玛利亚。

在母羊离开的晚上,玛利亚因饥饿而难以入睡,重新生出来求死的心思。

“咚咚”,她听到了窗户被人敲响,“……谁?”深夜里的敲窗声只会来自流浪的亡魂和吸血鬼,它们是需要得到主人许可才能进入室内的可怕生物,但她已经不再为此恐惧。

如果真的是怪物,就求它把自己带走,并变作同类吧,玛利亚心想。

“是我,我能进来吗?”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来找你了!”这动静令玛利亚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

她之前一直以为若自己不出现,亚萨利就会很快地将她忘掉——实际上,她当然不愿再见到他,无论是因偷盗而被打折腿的狼狈模样,还是日后拄着拐棍的瘸腿模样,她都不愿意让亚萨利看见。

“你从窗户里进来吧,不然会惊到绵羊……我丢给你绳子。”惊喜与思念到底撞开了心障,她从头顶的屋梁丢下来一捆麻绳,并将一端系在窗框上。

“旁边堆着茅草,你可以踩着它!”

“扑通,”亚萨利大汗淋漓钻进来,落在高高堆积起的草垛上。

他平躺在柔软的茅草上喘着粗气,汗水流淌进眼睛,过了会儿才缓过气。

两人聊了会儿天,玛利亚很快吃光了他带来的东西,她感到了自己活了过来,原本微弱的生命之火重新在胸腔内跳跃,食物跟亚萨利的陪伴为快要熄灭的火堆添了柴草,她重新感到自己身上暖和起来,脑袋也开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变得晕晕乎乎。

她抚摸着亚萨利的脑袋,梳理着他的发丝,再为他重新包扎后背的伤口,而他也像小狗一样扑在她的怀里不愿离开,蹭着她的胸口,现在,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拥抱他,从他的皮肤汲取温度了。

“天呐,你爷爷下手真狠……”在看到横七竖八的鞭痕后,玛利亚倒吸了口冷气。

她先是用酒精洗了手,再慢慢地揭下被血跟渗液浸透的纱布,将软膏与碘酒涂在伤口,最后用新纱布缠好。

“这可不是疼爱孙子的爷爷能做出来的……他就是个变态!”

“才没有……”亚萨利声音微弱地做出了底气不足的反驳。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玛利亚脱口而出,“等到时机成熟,我的腿好起来,我们一起离开,到再也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可是我还……”亚萨利嗫嚅着,没有将答应的话说出口。

“算了,你一定还在挂念着你那用鞭子抽自己孙子的变态狂爷爷,谁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你以为这是应当的!”玛利亚有些后悔这样直白地表露了自己的心,并且还落了空……她的脸开始发烧,赶紧系好纱布,恶狠狠地捏了把亚萨利的脸,“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眼泪在亚萨利的眼眶里打转,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抱住玛利亚。

“我,我明天还会来给你送东西……”

“真肉麻,恶心兮兮的……快回去吧,万一你的变态爷爷发现了你跑到这里来,估计会直接把你丢进护城河喂鱼!”她使劲地挣脱开,无情地将亚萨利推向窗户,“滚!什么时候你意识到自己不该挨打,再回来见我!”

……

亚萨利依然锲而不舍地前来探望她,带了食物和药,还给她擦了脸。

“好啦,你睁开眼睛吧。”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亚萨利满目欣喜的神情,他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你以后要经常洗脸洗澡,否则……”

“否则什么?”玛利亚又感到自己被刺痛了,她变得忽然尖刻起来,“否则跟我待在一起就很嫌弃?”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亚萨利的呼吸滞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你恩将仇报!我以后不跟你玩了,你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吧!”他哭着离开牲口棚。

“……那个,我……”玛利亚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将自己妄自揣测而生的恶意刺向了别人,她想要道歉,亚萨利却已经跑开了。

“如果他不再来,也是我罪有应得。”她懊悔地心想。不过在第三天夜里,亚萨利还是回来了,虽然依旧紧绷着脸。玛利亚向他道了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说,等到开春,我就给你抓鱼。”玛利亚认定他们的感情已经通过了考验,她的骨头和心也因得到了滋养而充足生长,再也不需要疑神疑鬼,她甚至开始为自己原先的患得患失感到了好笑。“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我们现在还真挚地爱着彼此。”

只是,当时的玛利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日后两人的关系究竟会以怎样的惨烈收场,会有怎样的残暴与仇恨终结她的爱情,在当时,她只是觉得应当珍惜这份美好的感情,将这份自己唯一有过的宝物捧在手心里。

此时正值春日,野花从绿茵茵的草地钻出,和煦的风如羊毛般温暖,无限的生机从万物中萌发,任何烦恼都在春日湛蓝高远的晴空下显得如此渺小,无需担忧明日与过去,只需享受当下,春天仍在天地间歌唱。

……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两人的个头窜高不少。

亚萨利依旧扮演着祖父面前的模范孩子,老提阿马特已经放松了管束,允许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孙儿离开院墙出去活动,还给了他一些零花钱,而玛利亚也仍然秘密地跟他来往,她已经长大,懂事了不少,只是亚萨利似乎还是老样子,脑袋里依然满是天真过分的念头,比如跃跃欲试地跟着下河抓鱼,结果差点淹死他自己。

听到扑腾声的玛利亚立即调转方向,如离弦的箭矢般游过去,将他从河里捞起。

“……呕!”玛利亚用力地揍了亚萨利一拳,正巧打在胃部,他立刻开始稀里哗啦地吐水。

“逞能是吧?”玛利亚给了他的脑袋几巴掌,“还跑得这么远!你铁了心要淹死,对吧?”她激动地训斥着亚萨利的莽撞,居然为了争风头做出这样幼稚冲动的行为……要是自己没及时发现,这家伙非得淹死在水里!

如果他遭到了什么不测……她这样想着,眼泪湿润了眼眶。

“……对不起。”他却只是露出标牌的傻笑,拉住玛利亚的手,将脸凑过去,亲吻了她的嘴唇。“……”玛利亚呆在原地,随后脸顿时变得热辣。“我,我先走了……”她感到自己发了烧,甚至能听到脑袋里血液汩汩流淌的动静,不得不掬起发凉的河水拍打在面庞降温,随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

在那一吻后,亚萨利始终在缠着她,说结婚的事情——当然,她一概认为那是贵族家傻少爷的玩笑,就算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能村姑结婚,他那个暴君投胎的祖父也不会答应的,而玛利亚自然也不认为他有敢忤逆祖父意愿的胆量,毕竟他现在看起来依然脑袋如白纸般纯净,除了经书上的内容外,其余一概无所知,并且依然学不会反抗,每当玛利亚对他冷不丁地玩闹捶打时,他总会在惊讶后直接摊开身体,就像露出肚皮等待抚摸的小狗一样……玛利亚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他才行,在她眼中,亚萨利就像个脆弱的布娃娃,她想要紧紧守住他,不让他被忽然窜出的冷箭伤到。

伴随着长大,玛利亚已经成熟了不少,她明白了贵族跟平民间的鸿沟宛若天堑,知道自己终将力有不逮,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亚萨利,他注定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某个贵族小姐,属于作为家长的祖父,也属于他的姓氏,成为统治这片领地的提阿马特的一员。

在两人迈向青春期的门槛时,她就知道这段关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按照贵族的一般情况,亚萨利随时可能被他的祖父安排去求学,再跟一位贵族小姐订婚,她当然不能有怨恨,也没法有怨恨,只能对这一命运逆来顺受的——谁教她只是个酒鬼农民的孩子呢?

在她为自己构想的未来里,亚萨利会在不远的某天里不辞而别,玛利亚自己则会在父亲将她卖给某人当牛做马前,带着搜罗的钱和东西去流浪,去城市里给人当女仆,或者别的什么帮工,总之绝对不能进嫁人。

怀抱着注定失去所爱的忧伤,玛利亚变得沉默了不少,她重新感到了那股在热油里翻滚的痛苦,却对此无可奈何,偶然而生的因,终将结不出长久的果,她不能改变亚萨利,不能撺掇他跟自己一起私奔,否则他肯定适应不了流浪的生活,注定会重新回到他祖父残暴但坚实的臂膀里,并怨恨她蛊惑了自己。

与贵族少爷的交好就像场美梦,而现在,梦该醒了。

“就让我们最后的时光尽可能的不留遗憾吧。”尽管有些冒险,她还是说服了亚萨利参加了祭典,希望能留下一并逛街的回忆。

结果过程并不太平……玛利亚不知道吉普赛人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大概是那个看手相的女人先发觉了她身边只有一个男孩。

她想要挣扎,却因吸入性迷药而浑身无力,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将被拐走,成为卖艺舞娘或者妓女时,亚萨利忽然迸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力气,他成功想法子截停了马车,救出了玛利亚。

随后,他搀扶着半昏迷的玛利亚赶紧回到了那栋老宅。

精神恍惚中,玛利亚感到有人正在用草药煮水擦拭着自己的脸颊,给她喂水和汤。

药效渐渐消散,她逐渐找回来自己的意识,却仍然头痛欲裂,身体虚弱得支不起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她看着亚萨利担忧的脸,压抑在心中的长久的委屈与忧心终于在此刻涌出,如漫堤的洪水般不可阻挡,她哽咽起来,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亚萨利的手指,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起先还只是零星几滴,后来便倾泻而下,现在她终于不再使劲压抑着自己情绪了。

“对不起,玛利亚,我,我让你遇险了……”对她的哭泣几乎没有应对经验的亚萨利有些慌张,他只得进行最笨拙的尝试,试图用拥抱,拍打着后背与摸索脑袋的方式来安慰她,就像她之前所做的那样。

“咚!”玛利亚手指上的“厄运戒指”滑落在地面,又滚落进床下。

“你才是个笨蛋……”听到他的话,玛利亚依然不忘反驳,“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道歉……”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他搂的很紧,于是两人就一直彼此拥抱着,亚萨利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就像她之前无数次渴望过的那样。

他的鼻尖划在玛利亚的脸颊,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触觉却有了有种不真切感,就像在经历着一场过分美好的梦。

“呼……”也许是因为精神倏然放松而感到疲惫,亚萨利合衣躺在床铺上,身旁挨着玛利亚,很快就睡着了,她听到了他绵长的呼吸声,将嘴唇凑过去,大着胆子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力度不会比天空飘落的雨丝重多少。

就这样吧,她想,最后为自己小小地任性了了一次。

……

变故的确来到了,却并非如玛利亚设想过的那样。

亚萨利找到了她,抱住了她的手臂。

“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求求你,跟我一起去救祖父,否则我自己是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的。”他将眼泪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确信能找来治疗祖父的药,但是问题是我没法靠近他……我需要你帮忙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你从哪里来的药?”玛利亚怀疑盯着他的眼睛,“我……其实我家地牢里有个女巫。”他很轻易地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你之后会跟我结婚,早晚要知道这件事的……”

“等我治好了祖父,就让他取消去寄宿学校的计划……求求你,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我也离不开他……有了他我才能继续留在这里。”说到这儿,亚萨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啊,我还可以在治好他后让他允许咱们两个在一起,让我去其他地方生活……简直两全其美!”他兴奋地抓住玛利亚的手,“怎么样,只要祖父活下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失败了的话……我们就去溪边汇合,一起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我可以帮人写信抄书,你就……呃,反正不能偷东西。”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无稽之谈,但无论如何,玛利亚都没法拒绝他的提议,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她愿意为了一个简直是在梦中才有的两全其美的未来而战,哪怕这场冒险比去村长老家里偷猪排的危险数百倍。

“走吧,先去找你说的女巫,我要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她答应了亚萨利,踏上了那条通往炼狱的道路。

……

“家族里的第一人被契约困在地下,后化作灰烬得到了解脱,最后一个人因剥皮斩首而死。”她在书写提阿马特家族历史的羊皮卷上写下这句结语,又在思考后划掉了后半句,修改成了“最后一个人正在毁掉柯林斯”。

她现在头脑还算冷静,使她有空回想整理圣灵启迪的往事。

她回到提阿马特的老宅里,打开了那间密室,坐在了张摇椅上。

这张摇椅,最初的玛利亚•提阿马特曾在上面进行了受肉仪式,后来的伊丽莎白•提阿马特在上面为自己将来的两个孩子缝制小衣服,后来亚萨利•提阿马特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可以是姐姐,或者母亲,在这里嬉闹,实际上,她并不清楚按照人伦或者科学,两人究竟该算什么关系——尽管后来的玛利亚出自伊丽莎白的创造,但并未在子宫里生长过,而是在炼金术的罐头里,为她提供血肉的是伊丽莎白,为她提供灵魂的则是圣灵。

她看到了其他选择里发生的故事,看到了自己杀死别人,又被别人杀死,看到自己因冷漠怠慢而死,因软弱与色欲而癫狂,还有那些受制于人可怕经历,肉身与灵魂被反复蹂躏,暂时地逃开后又辗转地回来,在不计其数的回溯中,塔玛来到了她命中注定的最后结局。

到献祭的时间了,塔玛离开了这里,前往了她选定的升天之处。

猩红的浪潮将在她道出审判后席卷整个柯林斯,将它从地球上彻底抹除。

所有事便成了过去,将来也许会重复,只是命中注定要彼此依偎又自相残杀的家族绝不会有出现在世上的第二次机会。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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