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身体的异常之处,少年便开启了一段遮遮掩掩的青春期。
从前,他是最希望迎来暑假的人,而如今因为发育的问题,他却是最害怕见到扬阳的人。
十七岁少年的暑假里不是只有闷湿的热浪,咸味的汗水,晒红的皮肤和究极的快乐,还有那无法控制的情欲。
从见面的第一刻起,扬阳就察觉出少年背叛了自己。
她像只充满野性的母狼,一边神色警惕地围着傅兰么游走,一边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随后,她停在他的面前,震惊又愤怒地喊道。
“小混蛋,你不喜欢我了!”
不知怎么了,傅兰么竟然羞愧又窘迫地低下头去。
他应该即刻反驳的!
他明明知道沉默是一种伤人的回答!
可他的嘴巴像被冻在了口腔底部,只要用力,细长的舌细带就会疼。
扬阳的嘴成了一个竖起的小括号,极大的不满都写在脸上啦。
她仔细聆听,发现这个罪人咕咕哝哝的,像是在抱怨。
她立即支起腰板,一板一眼地厉声道。
“你怪我?你凭什么怪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寄来的信,越来越少,内容的长度,也越来越短。难怪徐大妈总在我面前哭诉男人,因为你们都一路货色!我呸!你的喜欢原来是这么的肤浅!才过了几年,你就对我冷淡了!傅兰么,你就是个…你就是个……”
扬阳猛然刹住车,思考徐大妈常说的那句完整的话。
忘了,她真的忘了。
徐大妈前不久说的话,怎么今会儿就忘了?
她这个忘性啊。
她脸色一变,马上嬉皮笑脸地把脸凑到傅兰么脸边,说道。
“嘿嘿,台词我给忘啦,谁让徐大妈总是和我扯东扯西的呢,我这脑子又不是专门给她记录她老公的屁事。么么,你怎么啦?唷,哭啦?哎呀!你真的哭啦!”
傅兰么抬起模糊的视线,依旧能看清扬阳的样子。
他说不出她脸上的惊讶是参杂着过分整蛊的担忧,还是计谋得逞的喜悦。
总之,她肯定是乐在其中的。
今天,是来乡下的第一天,少女就把少年弄哭了。
“哎哟,么么还会瞪人呀!”
扬阳不停地戏谑,好像根本不怕傅兰么会和她绝交。她总能想到和好的办法,而他也总会心软。
傅兰么还哭着呢,扬阳却不问意见,把一只手伸进他的裤兜里。
她在干什么呢?
她在找手帕。
这一粗鲁的举动,吓得傅兰么尖叫一声,连忙把扬阳的手从裤兜里拔出来。
傅家小少爷从小到大都会揣一张手帕,这是他从父亲那儿学来的,但是不怎么熟知礼数的扬阳却觉得他大惊小怪。
“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呀?不就是掏一下你的口袋嘛。”
傅兰么愤恨地抹了两把脸,回怼道。
“你不害臊!”
扬阳翻了个白眼,转而神秘地笑起来,并指着傅兰么的裤裆,问道。
“你那里怎么翘起来了?”
傅兰么顺着扬阳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勃起了。他连忙用两只手挡住,背对过去。
“噢,我知道了,傅兰么,你裤裆里藏了东西!你快点把它拿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傅兰么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捂着裤裆跑起来了。
扬阳比他腿长,也比他个高。
于是,傅兰么刚跑进果园,就被身后飞跳过来的少女扑倒。
扬阳下手,有分寸。
她虽是叉开腿,骑在傅兰么的身上,却没有完全用自己的体重压制对方。
她疯狂地用手搓弄傅兰么的脑袋,眼见他的头发全都乱了,才得意地笑道。
“你跑个锤子!你跑得过我吗?我在学校可是田径队的!”
傅兰么不停地扒拉扬阳捉弄的手,可微弱的力道就像是在给对方挠痒痒。他一边啜泣,一边求饶道。
“姐姐,我的好姐姐,是我输了,你快起来吧。我受不住了。”
“你有什么受不住的?天塌了,姐姐给你顶着。”
扬阳不肯停歇,她宛若猫儿挠纸皮似地拨弄傅兰么的脸。傅兰么艰难地撑起双臂,朝上方的少女大喊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见过猪的,牛的,狗的,也见过男人的。”
“男人的?谁?是谁?!”
傅兰么猛地起身,继而把本是为非作歹的扬阳压在地上。少女被少年突然转变的态度给唬住了。她楞楞地眨了眨眼,说道。
“我小弟的。”
紧接着,她竖起一根小拇指,补充道。
“也就这么点儿大。”
傅兰么觉得扬阳不懂男人,更不懂男人那根东西的威力。
他颇为不忿地坐在石岸上,生着闷气。
他打算今天一整天都与扬阳冷战,并且是一天都不会说话的那种。
他决定好了,就这么办。
她总是整蛊他,他也要反击一次!
好吧,就这么定了!
他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傅兰么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往小溪漂移过去。
扬阳的头发长了,极短的寸头变成了炸毛的海胆头,很是蓬松,很是浓密。
她脱掉上衣,扔在岸上,随心所欲的姿态像是不懂一个人情世故的妖女。
倘若她真是妖女,那么她一定是由大自然里孕育出来的。
他略带高傲地审视她,试图看穿她体内到底蕴含着怎样的魔力。
单薄的灰色运动内衣,没有海绵,两粒圆点在浑圆的乳肉正中间突出来。
他思考起那两粒樱桃,是否与他在十三岁时看到的一样?
不,不一样了。
它们长大了。
它们变得更加可口。
他情不自禁地口中生津,为了避免出糗,他立即迅速地把口水咽了下去。
祖父说,食色性也。
一个正直的人首要学会的就是掌控自己的本能。
少年苦恼地捋了一把头发,才发现手掌都是汗渍。
他把一切都怪罪于天气。
他想骂天气,骂孔子,骂自己,唯独不骂那个在溪中嬉戏的妖女。
妖女有什么可恶的?
可恶的是男人,他忿忿地想道。
冰凉的液体从不远处泼来,傅兰么扭头望去,扬阳正笑得灿烂。她又向他泼去一抔水,喊道。
“么么,快下来一起玩!”
傅兰么把头一扭,以表不满。
不久,一只冰凉的手便搭在他的肩膀上。
那只有着薄茧的手渗着凉意和湿气,不经意就撩拨起他的情欲。
他现在就是祖父口中的黄毛小子,不懂爱,不懂情,唯独懂得什么事欲望。
这种原始的,直接的,汹涌的感觉使他像一头忘却了礼义廉耻的蠢猪。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因为扬阳不仅用手揽住自己的腰,还把上半个身子都挨在自己胳膊上。
“么么,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别嫌我无聊。前天,有个嬢嬢和我说,上头派来了一个村霸,开始强要每个果农的分成。农民能整几个钱呀?我们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伙食费都是看天的意愿。我读书没有你好,既没天赋,也不用功。我呀,打算高中毕业就不读了,因为我爹盘了一个园林下来,我想帮我爹管事儿。我上课总是打瞌睡,老师说我应该去耕田。这话,让我的同学笑了一堂课。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羞耻的,好像他们就不是农民养大的。我就是喜欢不穿鞋,我就是喜欢满山跑,这又怎么了嘛?你们越是瞧不起我,我就越是牛给你们看!么么,说句话呀,快点点头,夸夸我,说我有大智慧。啊呀,要死啰!你怎么流鼻血了?”
扬阳立马惊慌地捏住傅兰么的鼻子,而鼻腔喷血的当事人却一脸淡定地说道。
“我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