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退为进

“ 帮你只能帮这么多，接下来希望你顺利喽。”合伙人坐进自己车子里喃喃自语之后才将车开走。

不用他说，乔宗颐将会自己发现阎颜颜住在这里。

阎颜颜坐在办公桌前做白日梦。

“老板，你要在这发呆不如提早回家。路上很塞车。”见她手撑下巴连手机都玩腻，阎颜颜雇用的其中一位礼服设计师忍不住开口。

“那好，我回家前去买点东西，这里交给你们。”她双手一摊，反正这里不需要她这个幕后老板，她早就完成自己下一季的设计，公司日常管理工作也雇用专业人员。

乔宗颐看过合伙人帮他准备的物品，把还需要买的东西写成清单，前往商场购物。

他对曼谷的认识就那么几个地方，平常来都是工作，做完就走。

外国人多半也只去这几个地方，比方说专为观光客和外国人设计的商场。

把车子开进商场停车场，路上经常的塞车通常让他只在平常住宿的地方附近消费，商场卖的东西和品牌也都差不多，除非比方说工作等真有需要去远一些的地方。

把车子停好，他往电梯方向走，这个大商场他来过几次，否则都要迷路。

眼角余光看到有车子驶来，他往路边靠些走，开车的是个女人，他没看到脸，但背影给他熟悉的感觉。

他往远去的车子多看两眼就转身进入商场电梯间。

“我的天。这地方塞车也太严重啦。”阎颜颜开着车子在崭新商场地下室寻找停车位。这地方明明就离公司不远，她却开了半小时才到。

她其实只是有时来泰国看看公司经营，外面的报章媒体把她捧上天也只不过是公司公关策略，品牌本身雇有几位设计师和负责公司经营管理的员工，她只是出钱的老板。

虽然是知名服装设计学校毕业，但她已经多年没有亲自动手制作过衣服，成衣设计图现在大多都以电脑程式完成，方便之后直接输入布料剪裁机。

阎颜颜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虽然大部分东西可以外送，她还是喜欢自己逛逛买买。

乔宗颐买完东西出来，在卖场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怕阎颜颜为逃走跌倒，不敢追，只远远看着。

她四肢还是很纤细，肚子他倒是看不出来。

最后，她消失在往停车场的入口处。

乔宗颐等一会才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他很了解她，所以选择先不见面。

要是吓到她，要找人更难。

当年是他招惹她，现在他还给她选择权。

他注意到有台车子和他的车几乎同时离开商场回到他住处大楼。

路上塞车严重，所以他才注意到。

提着物品往大楼电梯走，他看到刚刚那台车停在离电梯较近的车位，梯间有一位男子出来似乎准备帮忙提东西。

乔宗颐没有多加停留，往电梯间玻璃门和男人擦身而过。

电梯门关闭之前正打开后车厢边和朋友说话的阎颜颜，抬头看到电梯里面的男人，他正低头用单手操作手机，另一只手提着跟她相同、刚刚去过的商场购物袋。

“怎么啦？”她的泰国服装设计师好友忙着把她买的东西从后车厢提出来的时候发觉她突然的沉默。

“没事。”她连忙对他笑笑。

没过几天，乔宗颐也发现自己和阎颜颜就住在同一栋大楼。

阎颜颜正要上床睡觉，可大学同校泰国老同学打来的电话让她立刻接起，对方在她落地泰国的时候协助她找房和适应这边的生活，不会没事这时间打电话过来。

“颜颜，要麻烦你来一趟。”对方几乎用喊的，背景有吵杂音乐和人声。

“啊？”她一头雾水。

“是乔宗颐，他和我老公在酒店的酒吧跟人谈生意喝醉啦，我只能应付一个人。”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分手。

“我老公说他跟你住同大楼。在你家附近，很近的，我传地址给你，快来。”对方说完挂掉电话，因为电话那头男人声音又吵着要喝酒。

“喂！喂！”阎颜颜还来不及想些其他对策就被挂断。

“阎小姐？”酒保招呼进入酒吧的阎颜颜。

“我是，那个男人呢？”她表情有些无奈，穿着黑色薄风衣，里面是黑洋装，脚上踏着黑高跟鞋，脸上随意画了淡妆。

“包厢里。”酒保指指不远处的门

“帮我叫台计程车。”她打开手拿包把小费放到吧台上才转身到包厢。

她推开门，半躺在沙发靠着椅背的乔宗颐似乎已经睡着。

“醒醒。”她在沙发上坐下拍拍他脸颊。

他缓缓睁开眼：“颜颜⋯⋯我在做梦吗。”

“你喝多了，起来，回家。”

“计程车已经在外面等。”酒保推门进来。

“麻烦帮我扶他出去。”

上计程车告诉司机地址后，阎颜颜才发现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间公寓。

“喂，你的房号？”

他只是嘟囔几声就又睡去。

还好车程不是很远，这时间点也不塞车，不过跟她那泰国同学稍远的家是相反方向就是，也难怪老同学会叫她过来。

“乔宗颐，起来，你脚用点力好吗。”她将他拉出计程车，扶着他走进大楼门厅。

认得她的大楼夜班警卫迎上前来，帮忙在柜台电脑里用名字找出他房号，帮忙扶他进电梯，不忘提醒：“他喝醉还是有人照顾比较好。”

电梯关门之前阎颜颜勉强对警卫笑着道谢：“谢谢。”

大楼的公寓门是密码、指纹或磁卡开启，站在他家门前，她让他靠在墙上试图从他西装口袋和裤袋找出磁卡，但只找到手机和钱包。

“你在摸我。”他吃吃的笑。

“醉鬼，密码几号？”

他还是靠在墙上吃吃的看着她笑，脑子里密码不就她生日吗，那还用问。

不明所以，她翻个白眼，拉起他的手指往门把上一根根试到开门。

好不容易把他放到房间床上，她打算要回楼下自己家。

“别走⋯⋯。”他把她拉到床上压着。

“放开。”她用手掌推推他的脸。

“不要，你又要逃走。”他酒醉头疼，脸半埋在床上。

“先生，我们没关没系，没亲没戚。”

“谁说没关系的。”他迷迷糊糊地回。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惜她力气太小推不开他。

她只能平躺在床上等他自己睡着翻身。

大楼落地窗外绚烂阳光照得乔宗颐不得不厌世的醒来。

他以为自己眼花，用手揉揉眼睛。

阎颜颜正躺在他床上睡得香甜，她睡在那没晒到太阳的半边床上。

昨晚他被客户灌酒，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家来。

室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空调微弱声音。

宿醉让他头昏，他伸出手想确认她不是梦：“颜颜。”

她皱起眉头像是拨掉脸上让她发痒的虫般拨掉他的手，继续睡她的。

他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中。

“好重。”阎颜颜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醒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一副男人的胸膛，她立即用手摀住嘴阻止自己发出声音，他用手臂把她圈住，一只手臂压住她。

抬头往上一看，是乔宗颐。

她昨天在他床上直接睡着忘记回家。

要悄悄溜掉看来是不可能，拉开他的手就会把他弄醒。

“你别动，我头痛。”他忍不住抗议。

“喂喂，我要回家，你让开。”亏她昨晚还老远去接他回家，连个谢谢都没说。

“这我家？”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

看来是昨晚泰国合伙人做的好事，故意叫她来。

“我以为是你家。”大楼是饭店式管理，当初设计要让国外买家直接搬进来，几栋新大楼里面装潢都长得差不多。

“怎么可能带你去我家。”

“为何不可能。”他头脑突然清醒一大半，想起那天地下车库里的男人。难不成她家有人。

“这不关你的事。”她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只是直觉地回答。

他没有狡辩，突然翻身到一旁。

“你怎么啦。”她站起身来。

“你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今天假日不用上班，宿醉不想起床。

她直觉他不对劲。

“好烫。”她碰触他额头的手马上弹回。

“滚吧。”他不舒服又迷迷糊糊的下逐客令。

阎颜颜是豪门大小姐，不会忍受他的无礼，真的转身直接走掉，到下午又不放心拿起手机打给他合伙人的太太。

“颜颜，你真的那么狠心啊。好吧，我叫我老公问他需要什么。”昨晚要她去接人的女人在电话那头颇为惊讶，毕竟大家都知道两人关系已经持续很久。

过了半个小时，听说乔宗颐不接电话，阎颜颜只好又来到他门前按门铃。

“他不可能出去吧。”凭早上那个鬼样子应该不可能。

阎颜颜决定要试看看他门上的密码：“竟然开了。”

她用自己的生日试的。

为了让她出入方便，他家里的门密码通常用她的生日。

“乔宗颐？你在吗？”怕他以为遭小偷，她朝内喊几声。

他家是两房两厅，她走进早上离开的卧室，床上没人，她走进浴室，发现他晕倒趴在浴缸边，手臂挂在浴缸边缘。

“乔宗颐！”她连忙上前拍拍他脸颊。

“颜颜，我在做梦吗？”他拉住她的手。

“你还醒着，起来，我拿药给你。”这男人忘记他刚出院不久吗？还想再进去是吧。

扶他回到房间，她在厨房找到药箱和水。

“我胃痛。”他不肯吃药。

“你没吃午餐？”

“已经中午了？”他皱着眉，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用手指压压鼻梁。

“哎，算了，我先去煮粥。”他头脑不清醒。

他翻身又睡去。

他一点都不惊讶会看到她，理所当然当然知道她怎么进来的，门的密码是她生日。

“醒醒，吃点东西。”她尽快煮好粥端到房间。

他很勉强的从床上坐起来，她顺手把枕头放到他背后。

混乱的头脑让他无法多想她为何再回来又为何照顾他。

“来。”她自然地喂他，过去他生病她照顾他习惯。

当乔宗颐总算觉得自己头脑清明地醒来，感觉有个东西握住他的手，顺着自己的手看过去，阎颜颜握着他的手正伏在床边。

他小心地不吵醒她，离开床上把她抱到床上睡。

直起身，看着她睡颜，他不禁微笑。

想着还有工作，他离开房间关好门往书房去。

阎颜颜醒来的时候决定立刻回家。

要是乔宗颐知道她瞒他什么，她就没办法继续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阎乔两家也不会放过他们。

她偷偷地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客厅没人，她连忙装没事走出卧室门，没有去研究他在哪，就一溜烟静静从大门离去。

乔宗颐花一番功夫才套出阎颜颜房号。

“乔宗颐。我太太要是知道我利用职权问出她好朋友的公寓号码会杀了我。”他的泰国合伙人说。

“你忍心看我一个人？”他故意反问，这些人知道阎妍妍在泰国还联合起来不跟他说。

“兄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教你几招。”合伙人嘲笑他。

就在乔宗颐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个日本财阀孙女却跑来。

“你来做什么？”他坐在泰国办公室里看着拦不住人的助理，使眼色让助理离开。

“我爷爷让我来的。”

“是我对不起你，我们解除婚约吧。”乔宗颐起身准备送客。

“因为那个女人？你不要面子我还要。”

“钱、房、车，我都可以赔给你，但我不出卖自己的爱情。”

“你！”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你愿意过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吗？”

“那又如何，你有钱、有地位。”

“那你又能凭什么东西来留住我呢？”乔宗颐反问。

女人说不过他，生气跺脚转身离开。

他以为事情就此完毕，没想到他想得太简单。

“怎么吵吵闹闹的？”阎颜颜每天都很晚起，这天快中午来到她的服装公司转转，一进门却发现有个穿着入时的女人在柜台。

“这女人要找你。在这边发疯半个小时啦。”柜台年轻泰国妹挥挥手挫败的对老板说。

“请问你是？”阎颜颜问。

那个女人转头看她，阎颜颜记起这张脸，是在日本乡下看到她和乔宗颐睡在一起的那位，乔宗颐的未婚妻。

在公司楼下咖啡厅，阎颜颜无奈地坐在那个女人对面，看着这乔宗颐的风流债。

“请问你找我什么事？”她尽量保持礼貌的语气。

“乔宗颐的爷爷要我来。你们竟然在泰国偷情。”

“抱歉，我们在泰国没有往来。我根本不知道他来这，也不相信他知道我在这。”

日本女人在桌上丢下包包里拿出来的几张照片。

阎颜颜好奇地拿起来看，看完闲适地把照片放回桌面，在购物商场被拍到：“请看清楚。我们没有走在一起，还是各自开自己的车。”

“他爷爷说你自愿放弃他。”

“我已经放弃他。如果他还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应该怪自己没有魅力。”阎颜颜说完自觉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点的饮料连喝都没喝就站起来。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订婚了。”女人谎称，其实并没有公开办订婚典礼，只是两家口头上约定。

“很好。”阎颜颜直起身冷冷地转身走开。

乔宗颐刚好和人约在这家咖啡厅，他背对两人的座位，但该听的都听到。

“颜颜。”他追出咖啡厅，确认那个女人没有追来才拉住她的手臂。

“你该去安慰里面那位小姐。”阎颜颜看着他情绪平稳的说。

“你怀着我的小孩说这种话？”乔宗颐忍不住指着她的肚子。

“你怎么确定是你的。”她本来想说没有怀孕，但她知道前几天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她腹部浑圆不似过去平坦。

他已经知道她骗了他。

乔宗颐一脸严肃，咬着牙认住脾气拉着她往他车子走。

“你要带我去哪？”阎颜颜没有试着挣脱，她必须顾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去医院。”

“放开。”阎颜颜试图甩开从下车就在停车场拉着她的乔宗颐。他打算证明她骗他。

“两位，这里是医院，不要拉拉扯扯，撞到病人怎么办。”一位护理人员经过，表情严肃地念两人一句。

乔宗颐才满脸不情愿的放开手，但还是跟狱卒一般拉着她袖子往前走。

“要去哪？”她问。

“你的医生是哪位？”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家医院。”她没回答还反问。

“这是曼谷最大的私人医院，外国人都来这，你不来这我还真想像不到你会去哪家医院？”她从小养尊处优，被她哥哥从小宠到大，吃的用的生活用品等都是最好的，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我说你想干嘛。”两人这时已经来到装潢犹如大饭店大厅的挂号柜台。

“挂号。”他不理她直接跟柜台的人说。

走出医院，尽管报告还要等，乔宗颐到此已经十分确定小孩是他的，阎颜颜自顾自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他。

“上车。”乔宗颐在车子旁边停下，出声阻止她继续走。

“乔宗颐。小孩我养得起，是谁的不重要。”

“阎颜颜。我从来就不知道你这么狠。你要让小孩没爸爸？”

“你的风流债让我很厌烦。”她翻白眼。男人风流会教坏小孩，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孩是渣男。

“你跟我爷爷谈了什么条件？”他一直想知道，爷爷怎么会告诉她，他被踢出集团去到日本。

“条件⋯⋯是我这边要做到的，和你无关。”她决定不告诉他，毕竟他有未婚妻，说不说都一样。

“可恶，阎颜颜，我不要你换给我的位置。”从小到大乔宗颐自认还没有几件事学不起来或做不到的。

“放心，你有能力可以坐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来那套大男人主义，让女人帮个忙不行吗。”

“我把你惯坏了。”他这些年来太宠她。

她跟他大小声换来的是被他拉去他家关禁闭。

“把我关起来这是犯法的。”看着他关上房门，她不由自主往后退。

“是吗。”他逼近她。

“你想做什么？”她的腿后已经顶到床边。

“你说呢？”他拉住她两只手腕。

“我怀孕。”她还想狡辩。

“医生没有说不能行房。”他搂着她的腰，身体贴在她身上。

他直接吃了她。

阎颜颜不但被乔宗颐禁足，连带乔、阎两家的人也知道她怀孕的事。

乔宗颐为牵制她，主动跟两家爆料。

“乔宗颐，你⋯⋯。”阎颜颜的哥哥抓起他领子。

“放开他。自首无罪。”阎颜颜的未来嫂子忍不住出言阻止。

“你要怎样跟两家长辈交代？”阎颜颜的哥哥虽然放手，但余气未消。

“我会娶她。”

“问题是她愿不愿意嫁给你。”未来嫂子不客气点出问题所在。

“大嫂，那依您高见，我该怎么做。”乔宗颐不耻下问。

“你们两个先滚回国。”阎颜颜的哥哥先下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