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半夜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声尴尬的咕噜声打断这份宁静。

苏糖微愣：“你上午没吃？”

“一顿不吃饿不坏的。”裴逸似毫不在意，想要重新抱她。

苏糖挡住他，语气有点生硬：“你现在怎么能这么任性！”

说着她站起身。

“想吃什么，我下楼去买点，”她想了想，“算了，我看着买好了。”

“你别走，我让人把吃的送上来就可以了，”裴逸一把拉紧她的胳膊，“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

岂止是一秒钟，他恨不能把苏糖变成小人儿，揣在口袋，走哪带哪儿。

苏糖见他一脸不舍，生怕她跑了，瞬时妥协。

护工将餐车推进来，吃的挺多，营养精致。顾忌着裴逸不便，苏糖贴心把勺子送到他手里。

裴逸动作笨拙，要么是吃不到嘴里，要么是掉到桌上。苏糖实在看不下去，拿过勺子一点点喂给他吃。

裴逸靠着床头，不知是饿了，还是什么，胃口变得奇好无比，像吃不够似的。

“这个馄饨好吃，再来一碗。”

“牛肉不错，你也尝尝吧，糖糖。”

“还想喝汤。”

苏糖眼看着他肚子和无底洞般，不由打趣：“刚才是谁说一顿饭不吃饿不坏的？”

床边缘，裴逸悄悄攥着她的衣摆，甜甜勾唇。

手机里定的脑中响起，苏糖把东西收拾好。

“我要回学校了，你好好休息。”

身体动了动，发现被拽着的衣摆。裴逸不说话，可脸上都是舍不得她走的意思。苏糖摸摸他的脑袋：“好啦，我明天来看你。”

晚上放学有陈佳芳，母女俩还得一起走，两人几乎没有独处空间，只能再请假过来。

裴逸恹恹松开，失焦的眸子紧紧跟随她的动静：“我等你。”

仿佛不久后就是什么世界末日，当恋人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

苏糖强忍着留下的冲动，走出病房。答应裴逸做恋人确实有可怜他，和要报答他的意思。真正在一起，却发现并非如此。

放学后，苏糖和陈佳芳一同来医院探望。因多了个人，裴逸一直非常温顺平静。母女俩呆了半小时，裴逸便说有点累。

陈佳芳不好多留，和苏糖一块出来。

晚上吃过饭，苏糖给裴逸发了条信息，问他现在感觉好点没有。裴逸那边一直没回，等到十一点，仍是不见回应。

以为他睡着了，苏糖不好打扰，随手翻着书。

半晌，她一个字都没看见去。

学校对这事得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扔椅子的学生是高一生，家里听说砸了人一早就到校长办公室跪下了。

那学生因性格问题，长期被人霸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意外。

现在学校为了压住新闻，是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从最弱的下手，把这名学生直接开除。

滋滋滋。

桌上手机震动，一个陌生电话。

苏糖回神，按了接听。

“是苏同学吗？我是裴逸的护工。”

“胡阿姨？”听到对方声音焦急，苏糖坐直身体，“是裴逸有什么事吗？”

“是，是，唉，”电话那头，胡阿姨似有难言之隐，“我是听到小裴房间有声音，才醒过来的。这孩子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现在说什么都不肯让人近身。能不能请你过来，帮着劝。啊，小裴？”

电话那头窸窣响着，随即传来压制的粗喘声。

“苏糖，我，我没事，不要过来，别让你妈妈担心。”

少年声音嘶哑忍耐，不知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你闭嘴，”苏糖说话间已经起身，“我现在就过来。”

“糖糖，太晚了，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裴逸深呼吸着，“别急，我让司机来接你。”

苏糖挂掉电话，拿起羽绒服偷偷打开房门。陈佳芳已经睡下了。她蹑手蹑脚走到玄关，轻轻拧开门锁。

另一边。

啪地一声，手机从裴逸掌心滑落。他额上细汗密布，青筋隐隐显露，五官疼得有点扭曲。

护工站在角落，眼神恐惧。她来前就签了合同，不允许把病人隐私泄露出去。想着不过是个高中生，或许是家长里短复杂了些，监护人要求高。

没想到有问题的是这孩子。

医生早就叮嘱过他，刚苏醒，要合理饮食，不能暴饮暴食。谁知上午就因吃得太多，吐了一整天。

下午为了不给那母女俩瞧出问题，非让用药，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儿。晚上开始神经头痛发作，那么大的个子，蜷成一团缩在床上，疼得痉挛。

医生让打药他不肯，就把她一个人留下，威胁着让她配合打电话。

一道冰冷视线刺过来，护工心里一惊，努力绷住表情捡起手机，已经忘了她的雇主此时属于失明状态，不需这般诚惶诚恐。

“记住我说的了吗？”少年疼得半靠床头，眉峰紧拧。

“记住了记住了。”护工立刻应声。丢掉工作是小事，赶违背雇主意愿，很有可能吃上官司。她一个普通人，哪有这胆量。

“出去吧。”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