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放下!举起手来!蹲在地上!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惊醒了李念。
艾米丽欣喜的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冲了进来,用冲锋枪指着所有持枪的目标,占据了有利地形。
“误会,误会!自己人,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这是我……”
蔡姓军官刚想从口袋掏出证件,被面前的士兵用枪柄甩在下巴上,打的趔趄,不敢相信地说:“我是中校!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中校很牛逼吗?”
门外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李念同样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苏卓玛缓缓走进门内,背后跟着两名全神戒备的精兵。
她谁都没多看,找到李念的身影后,一路小跑过来,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都怪我来晚了!”
“没事。”李念笑的很勉强,声音有些落寞。
“你是谁!我们在执行公务,如果你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卓玛刚想安慰一下情郎,就被讨厌的声音吵到。
利落的转过身,独辩飞起,从领口拉出项链,捏着代表新域军长,雕绘着骑兵冲杀的牌子状吊坠,一字一句道:“我姓苏!新域军区的苏!”
扑通一声,光头跪在了地上,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那些刚才还在嘲笑,以为李念是在装大尾巴狼的混混头子再也笑不出来,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
蔡姓军官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软倒在了地上,惊恐无比的看向李念,终于从喝多了的记忆中想起来了,颤声道:“念……念公子……”
能叫出这名字,说明他参加了巴图鲁的婚礼,巴图鲁介绍李念时没有说妹夫,调侃着说这是念公子。
李念觉得这是装逼的好时机,此时戴着手铐却申请高傲的的俯视这群人,说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装逼效果肯定爆棚。
如果是在几分钟前,权力的泡沫没有全部戳破前,他会这么做。
苏卓玛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也让他明白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李念木然的走到光头面前,蹲下来问道:“为什么?”
光头咚咚的磕着头,求饶:“念哥饶命,念哥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傻逼!我是蠢驴!”
李念没有反应,继续问:“为什么?”
那些混混头子再一次误解了李念的意思,按照他们理解,李念现在就是一副大哥遭到背叛的示威戏码,集体磕头求饶。
苏卓玛,艾米丽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李念,周围的士兵和治安都不敢出声,连蔡姓军官也愣愣的看着李念。
李念不断地问为什么?
光头和刘三互相补充的解释:
这是一个局,针对的就是李念。
李念除了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表现过什么,而那次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很蹊跷。
按照正常处理,如果李念真来头很大,那么不会表现的那么幼稚。
就算是军方大佬拉下身段跟街头混混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这是刘三无意中跟那位蔡姓军官搭上线才明白的,对小混混来说,治安片警就需要巴结了,官员就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层级了,更别说实质上手握大权的军方了!
在军方的治理下,根本没有黑社会洗白一说,因为那些能洗白的行业都是军方的产业!
能和军方搭上线,那是只有上供的份,求人办事得把人家伺候好了,李念“礼贤下士”的作风就非常奇怪,说幼稚都客气了,是纯粹的傻逼,狼和羊做朋友只要说不吃它就行了,不会让羊反过来对狼不恭敬!
再说了,哪个军区大佬的少爷去网吧玩啊?
就算有,也没见过每周去的啊!
所以刘三和光头就合计着,李念是纯粹的有钱!
这是一只肥羊!
但为了那小到不能忽略的几率,得有个兜底,也就是蔡姓军官这位真!
大佬!
顺便也能彻底搭上这条线,以后盛西的黑道不是横着走?
与蔡姓军官说了后,蔡姓军官也同意了,但他比较小心,要再试探一下。
就有了这个局,经过酒桌上一试,也不算试,坐主位的大哥别人让你喊什么就喊什么,大家伙就以为自己明白了,想的没错,最后逼李念动手,将他抓起来,明的暗的一起上,狠狠地敲一笔!
李念听见了,但还是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是在问自己,同时也在心中回答。
为什么小混混会对自己尊敬?因为那是光头的命令,真正的权柄在光头那里。
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权却目中无人?因为有系统,会武功,年纪轻轻就赚了一大笔钱,参加了几次高档宴会,就认为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在怕?因为他们知道枪会要了他们的命。
为什么拿枪的也在怕?因为枪听的不是握枪的人的命令,而是苏卓玛的命令。
为什么苏卓玛能命令别人?因为她手中真正握着权柄!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不会像光头那样,有了别样的心思自己就失去了权力的来源!
李念站了起来,看着铐在手上的手铐,记忆回到了一年前,那间黑漆漆的审讯室。
“帮他解开!”苏卓玛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能开铐子的人这房间很多,但没一个敢动,因为他们都被用枪指着。离李念较近的一名士兵反应过来,摆了摆枪头示意。
“不用了,这个我有经验。”
李念落寞的一笑,阳鱼运转,一股霸道的内力冲出,震碎了手铐。
……
盛西城,王德发庄园,书房。
“成了!”
王德发独自一人,却盛装打扮,坐在书桌前举着酒杯,对着自己的照片说道:“敬自己还是那么优秀,所有谋划圆满结束!”
“啊!好酒!”王德发一饮而尽,再倒满,看着桌上的七张都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品头论足道:“这第一计,黄!先根据其性格巧妙接近,利用对方刚来新环境的不熟悉,轻易引入到风月场所中去!可那里都是些庸脂俗粉,怎会入他的法眼?哎!精妙处来了,我在那里安排了一位小模特处女!哈哈哈,那傻小子也不想想这种等级的美女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还被你用钱就买下处女了?真那么好办,她早就被肏成母猪了!不过这样才有了第二计,威胁加试探加芳心暗许!用四名持刀壮汉轻易达成!经过此番,彻底摸清这位不良帅公子的性格,那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呐!那位小模特也是个恋爱脑,也没给她真的毒品,那么说的用意就是激发她的善心,让她之后更痛苦!啊!当时的样子,可太美了……”
王德发摇头晃脑的喝掉了酒,又倒满,接着自言自语:“武力威胁没用那就不用了!本来就是在测试你的反应,连警都不报,这是我没想到的!这也充分暴露了你的弱点,喜欢美人那就用情伤!这第三计,摧毁对女人的信任,滋味如何?热恋了两天,就把说脏话的毛病改了,爱的多深啊?所以我没看到也知道你痛苦坏了!本来这一计只续个小美就结束了,可你看我老婆的眼神……啧啧,那贱货我都没碰过,居然对你那么上心!以为装作无意中询问,我就听不出来了?臭婊子!不过,用你妈来换,咱俩都不亏!噢不对,还是你亏一些,邱大教授的床凭你可上不去!”
“哎!我没骂你哦?也没小看你哦?能让不良帅产生误判,也就只有你了!能让不良帅的肉体有机会被我上手,我还得谢谢你呢!她可是唯一一个超过15岁还能让我勃起的存在啊!”王德发美美的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看着第四张纸说道:“哈!到了八月十五该缓的差不多了吧?那小模特只是个开始,走!带你去真正的场子玩!小美不错吧?当然不错了,她不仅是第三计后续的安排,还是我为第四计,毒!专门挑的人选!她不负所望,超额完成了任务,那么大个都被你肏软了,你以前专业对待过女人吗?哈哈哈,连说脏话都会说了!说实话,我好羡慕那小子的身体,不知道怎么长的,后来又试了新型毒品,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条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咦?怎么这第五计也失败了呢?按理说烂花变烂赌应该更容易啊?”
王德发挠着头喝掉了酒,又倒满,恍然大悟道:“噢,这任务是给那小模特的!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是她突然消失了。军长大人,您说是吧?她是藏在新域军区还是秘密送回国了?呵呵,真是个有趣的疑问不是吗?这就超出我能力范围了,您一定会理解的!对了,还有这第六计,摧毁价值观!老话说的好,要想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看看他那狂的样子,对着摄像头干人家小姑娘,真不害臊!不管换谁来,说这位公子哥一年前善良到为国为民,都没人信吧?哈哈哈!”
王德发兴奋的喝掉了酒,又倒满,拍着最后一张纸说:“这第七计,权力!既是摧毁你的最后一环,也是救我自己啊!”
“看我对你多好,为你费心写了七张纸的计划,对我呢?”王德发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红色纸张,拍在桌子上,喝掉了酒,说道:“就这么点!没办法,这就是大唐军威,能对付大唐军区的只有大唐军区,有这一线生机已经是上天垂怜了!军长大人,不良帅败局已定,我为自己谋条后路,不过分吧?”
王德发敬了自己一杯,站了起来,骚包地走了两步,像是对观众示意好戏开场一样做了个四方揖,抱拳道:“接下来,有请新域军区出场!表演的是,清理内贼误入局,挑的盟友心不安!最后一计,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在下,告退!”
……
苏卓玛:妈妈让你来一趟。
苏卓玛:[位置]。
下午三点,李念一个人来到新域军区总部门口,引起了哨兵的注意,端着枪走到他面前,语气却很友好:“请问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前面是军队禁地,不是参观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来找人。”李念局促的挠了挠头,将卓玛发的消息给哨兵看。
“能告诉下名字吗?我帮你先联络,得到允许才能进去。”哨兵语气听着软,意思却很硬,身体也恰到好处的挡住李念前进的路。
“你稍等一下,我不知道,我问一下。”说完当着哨兵的面给卓玛打电话。
李念不只是相对于地球那边来说传统,在如今的大唐也算是传统的人。
他真不知道自己未来岳母叫什么,也从没想过问。
在王朝时期,不知父母或长辈的名字被视为一种良好的家教。
这是因为那时候有表字,直呼其名被视为不尊重是指真名,可现如今还用表字的只有文化圈的了,民间早已弃用。
这是一件小事,李念从没在意过,也没刻意想过,此时从话筒里听到苏卓玛笑嘻嘻的声音:“真笨,连丈母娘的名字都不知道,记住了,苏娅!女字旁的那个娅!”
“你好,我找苏娅。”再亲口说出,配合哨兵愣住的表情,李念才想到了这一点。
一种重新审视自身的感觉降临了。
李念以第三者的眼光将自己审视了一遍,对自己感到陌生,这是自己吗?
浪子回头的心思,被怀疑主义思维,自南粤开始不断损伤到现在所剩无几的自信,还有哨兵汇报完接到了一张通行证递到自己面前,都让那还没嫌弃的心思碾碎成真正意义上的——破罐子破摔。
通行证是苏娅给的,这是从进了军区大门一位将级军官给他引路看出来的。
从通行证上李念是怎么都看不出来的,那是一张随手撕的便签,上面写着:让他进来!
四个字。
这如同废纸一样的随手一写,李念拿在手里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比那块代表新域军长的精致雕刻的牌子,沉多了!
真正握有权柄的人,任何载体都能让权力具现化!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李念黯然的心中,自此点燃了不会熄灭的火种。
走了没多久,李念坐上了车,开了十几分钟才到苏娅办公的地方,一座四楞四正,毫无花俏的三层矮楼。
那名军官示意李念自便,就离开了。
李念被早就等着的苏卓玛拉进屋内,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丈母娘。
“卓玛,你先回去,我有些话要和李念说。”
“为什么?我不能听吗?”
“可以,你愿意听的话。”苏娅笑着说:“你明白我要说什么。”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妈妈你忙,我先走了!”苏卓玛给了李念一个保重的眼神,一溜烟的跑了。
苏娅目送女儿离开,对李念说:“随便坐,你是我未来女婿,比别人更能当作家。”
“哦!”李念坐在苏娅对面,双手扶膝,腰背挺的笔直。
“扑哧!”苏娅用手指朝着李念点了点,笑的明媚如花,说道:“你怎么像个新兵蛋子似的,放轻松点,不是教训你的话,给你一点提点罢了。”
李念在苏卓玛家住了一个月,一直刻意避嫌,不想让人觉得他看中了卓玛家的权势,自然也对丈母娘保持足够的距离,毕竟还没有真的结婚,自然也没见过苏卓玛的招牌笑容在丈母娘脸上施展的效果。
老实说,差点硬了。
最近见到卓玛笑成这样,都是在做羞羞的事。
苏卓玛年纪在那放着,正值青春年华的17岁,论羞羞时展露的风情,那是拍马都赶不上苏娅。
李念没见过丈母娘动情时啥样,可这能让人忽略身上残疾的绝美熟妇风情的脸就在眼前,就忍不住去想那时的丈母娘该有多么诱人。
“别看了,倒茶,等我给你倒呢?”苏娅拉了拉空荡荡的左袖。
李念连忙收敛心神,倒了两杯茶。
“不错,不愧是长安长大的,礼数上没什么说的。”苏娅淡淡地喝了一口,说道:“我没夸你哦,别得意。礼数在当今这个时代,只要懂的双手捧杯奉茶就会有大把的人觉得家教好。这说明,礼越来越不重要了,对吗?”
“对……吧?”李念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个屁!”苏娅指正道:“是时代变了,对事物的看法变了。比如喝酒吧,我现在这样,我用杯子敲敲桌子,大家都能理解。敬酒不站起来和敲桌子在以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到今天却没人在意了。”
“那不是因为您身体情况特殊吗?”李念反问道。
“问得好!”苏娅点点头,说道:“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不知道,以前即使我这样的,让别人帮忙抬起来也要摆出站的姿态,才能敬酒,才显得有礼,所以,观念在影响着人的判断。”
“您是……找我来说这些的吗?”李念听懂了,还觉得挺深刻的,就是摸不清丈母娘的意思。
“不然呢?”苏娅狡黠地笑着说:“难不成是叫你来骂两句,打两鞭子的?”
“为什么啊?”李念今天的疑惑特别多。
“因为你蠢呗!你妈不教你,又是我女婿,那我看不过眼当然要说两句了!”
“我妈她……”李念回想了与妈妈的接触,不自觉的想到了邱裳早的误导,吐出一个字:“忙。”